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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嶠倒是沒怎麼上心, 只在聽見幾個熟悉的名字的時候凝神聽了一聽。

  裡面自然難免提到了杜岫。

  只不過並沒有聽出來太多有效的信息,杜岫出身北地,那邊本就偏遠, 作為一個文舉之人, 杜岫也沒有那麼受重視, 因而京都當中的這群人也都不知曉他的具體身份, 只是將他給當成了哪個他們不知曉的人家的貴公子。

  會試的結果還沒有出來,眾人也不知曉杜岫究竟如何,只是知曉他這幾日在京都當中頗為奢靡。

  「先生以為如何?」顧嶠邊聽著下面那群人說話,一邊問他。

  「先前我二人在北地是意外同他遇見,那個時候杜岫不似偽裝,應當是這些年靠著你給的那幾錠銀子做了些什麼生財之事。」

  「有如此能力,他還非要到京城中來分一杯科舉的羹?」顧嶠輕敲了下桌子,「閒得沒事?」

  在他們眼裡,若是說做什麼能再短短四年內有如此成就, 那最可能的便是經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小生意。

  這般, 在顧嶠他們看來, 著實沒有再多此一舉跑來考取功名。

  「他來京都應當有其他目的,」小二已經端了飯菜來,商琅在動筷之前道了一句, 「這段時日仔細地盯著人便是。」

  顧嶠應了一聲:「他不知我二人身份, 應當也不會太過忌憚。京都又是天子腳下, 想來他也翻不起什麼大風浪來。」

  杜岫的消息是在兩個人回到宮中的時候得到的,雲暝知曉帝王的重視,因此也就沒有躲懶直接到戶部去取籍冊,而是又細細地查了一番,才交給了顧嶠。

  瞧著雲暝送過來的那一本的情報,顧嶠輕輕「嘶」了一聲。

  杜岫今年才十八歲,究竟是雲暝查得太細還是這孩子的經歷坎坷,竟然能做出這麼一本冊子來。

  「先生替我念吧——」顧嶠放鬆了身子,單手撐著半邊臉,懶懶地開口,「太多,看不得。」

  整日整日地去瞧那些奏摺已經夠煩,顧嶠看著這麼多的字便頭疼,乾脆把活丟給商琅。

  丞相大人博覽萬卷,一目十行又能過目不忘,來瞧這些東西再合適不過。

  但商琅並沒有費那個時間給人一字一句地念,而是飛快地翻閱完之後,直接開口同顧嶠講了一遍。

  杜岫這十八年過得的確是坎坷地讓兩人咋舌。

  少年出身寒門,祖上並非是北地之人,而是從中原這邊遷過去的,本來便與北地的人習俗不合,在那裡倍受冷落。加上家族早早地便沒落,處境更顯艱難。杜岫的父親在他三歲那年不知去向,母親一人帶他長大,誰知道後來遇上了山賊,受不得辱,最後是自縊而亡。

  杜岫在賊窩裡面過了三年,可能天生就是個當文人的料子,杜岫能對文章過目不忘,卻習不來半點武,雖然說靠著這天資沒死在匪首手上,但也是挨打挨罵地挺過來了這三年。

  在十歲的時候碰上縣令派人來剿匪,杜岫恢復了良民身份下山,後來也沒什麼錢去做學問,乾脆就想方設法地找來了這麼一個書童的活計,倒也不用太多的學問,只消守著那些紈絝子弟,別讓人出什麼事,也別讓人惹出什麼太大的事情便好了。

  不過北地那群公子哥也都不是什麼善茬,因為北地的尚武,幾乎沒有幾個願意待在書房好好做學問的,又長得人高馬大,杜岫這樣的瘦弱的小少年沒少被欺負,加上必要的時候他還得替主人家的公子背鍋,從這字裡行間,也沒見著比先前在那山匪窩裡好上多少。

  「可憐見的。」顧嶠聽到這,忍不住感慨一句。

  他暫且不說,商琅雖然來到京都之後被傳了不少的風言風語,但兒時有父母在側,也沒受過什麼委屈。

  反觀杜岫,真真是從泥坑裡好不容易爬出來的。

  「阿嶠憐惜他?」商琅聽他忽然開口,便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問。

  丞相大人那雙桃花眸深處,又沉了一片暗色。

  顧嶠聽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抬手拎著旁邊的茶壺給人斟了一盞碧螺春,又親手遞過去,這才笑嘻嘻地道:「哪裡,我分明心疼的是先生的喉嚨。」

  商琅抬眸睨他一眼,不置可否,只是接過來了那一盞茶,品都沒品,囫圇地飲盡了一整杯,紫陶茶盞被重新擱在桌案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

  他沒跟顧嶠繼續掰扯這些,而是接著往下說。

  之後的,就是他們兩個遇見杜岫的事情了。

  不得不說,這少年的確是有一副好皮囊,以至於在那樣狼狽的時候,顧嶠都能一眼瞧見他。

  他還記得他們兩個遇見人的時候,正好是杜岫跟著的那家公子哥在那裡犯渾,打砸人家的鋪面,杜岫想要勸,也沒能勸成,反而挨了打,最後是顧嶠出手才解決了這場混亂。

  那個時候本來只萍水相逢,顧嶠並沒打算理他們這些人,一直到杜岫拿著銀子來要封他們的口,想要給那公子哥平息此事,顧嶠這才多看了人一眼。

  後來顧嶠不僅沒收那錢,甚至還反過來給了杜岫不少銀子。

  他們兩個人離開之後,杜岫收起來了顧嶠給他的那些錢,連帶著公子哥給他的,只道是讓他們兩個人已經收下了錢,並且不再準備糾纏。

  那公子哥也是個心大的,並沒有多去求證,只答應了下來。

  不過杜岫也並沒有急著拿著錢去跟主人家請辭,而是先雇了人來查顧嶠和商琅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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