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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錚走近,因初春已過,這花瓣掉的厲害,腳踩在地上沒有半點聲響,他折下一枝桃花,“結果子,但不好吃。”

  楚令沅痴痴地笑,“西州的西涼花也不結果子,但比桃花好。”

  祁錚皺眉:“西州?有這種花?世人盛讚桃花,可從未聽過詩文中有西涼花。”

  楚令沅辯道:“西涼花本就是野花,不常見但耐活,你看著桃花嬌生慣養,沒幾天就掉光了,還得趕著時間來看,西涼花則不一樣,方圓幾十里獨生一株,花期很長的。”

  祁錚說:“你若喜歡,叫人宮裡的花匠培養幾株便是。”

  楚令沅笑他傻,“西州的花放在大周可養不活。”

  祁錚笑意消散,心頭微刺,莫名有些煩躁起來。他不太喜歡這句話,奇怪得很,聽著耳熟。

  第39章 兩位客人

  楚令沅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惹著他了,才不過說了幾句話他又成了一副冰塊臉,這桃花迷人眼,她也無暇顧及他陰晴不定的怪脾氣,往林子深處走去,撒潑一般跑了起來。他還是在後面跟著,保持一定距離,微皺眉,像是有什麼事想不通。走著走著,他忽覺不對勁,抬眸往前看,粉色花海里哪裡還有人影,環顧四周,只見腳邊有個小巧的珠釵,他彎腰拾起,起身時所處之處下起了桃花雨,頭髮,肩膀,鼻尖,甚至有一片鑽進了唇間。

  頭頂傳來一陣洋洋盈耳的笑聲,“下雨啦。”她又撒了一捧下來。

  祁錚抬頭看她,笑意重現,“楚夫人一定辛苦,有你這麼個女兒,需不錯眼得盯著才行,稍不注意就躥上天了。你方才還說餓,玩起失蹤來倒精神,看來昨晚還是沒把你教訓夠,今夜得加倍努力。”

  楚令沅聽了這一席露骨的話,面露羞澀,波光瀲灩,臉頰飛出的紅暈染到耳根,當真是人比桃艷。她還是大方笑著,吹散掌心的花瓣,故意欲拒還迎:“哎呀,臣妾好怕,還是別了。”

  祁錚呼吸微滯,竟像個初嘗歡愉的愣頭小子,語氣雖然正經,心卻難捺,他伸出雙臂道:“下來。”

  楚令沅搖晃雙腿,“我的黃炙鹿肉呢?”

  祁錚說:“現在帶你去。”

  她雙眼彎了起來,縱身一躍,有點像桃花樹幻化的妖精,勢必要把人間的帝王勾去心魄。祁錚沉哼一聲固定住她的雙腿,竟直接以這副曖昧的姿勢轉身回了山上。當然,在見著人之前他放下了她,變回衣冠楚楚的十三爺,內斂穩重,而楚令沅,也不知是不是被桃花過了病,雙眸含水,配上那春山黛眉,說不出的大不同。

  廖中全早在山道上候著:“十三爺,祁夫人,早膳已經備下了。”

  祁錚說:“知道了,先等著吧,我帶夫人去後院看看。”春江花月的後院有一片圍欄圈出來的空地,楚令沅遠遠看見載他們過來的馬夫牽著駿馬跑圈,旁邊幾間寬大的屋子應當就是馬廄。馬兒暢快地嘶鳴著,尾巴甩的奔放,楚令沅心癢難耐,若不是肚子裡沒貨餓得慌,她定要上去跑幾圈。

  祁錚當然不是帶她來騎馬的,繞過圍欄走進馬廄,裡面收拾得乾淨整潔,有淡淡枯草味。養的馬不多,但品種各不相同,她甚至還瞧見了西州的良駒。他們走到角落,看見一顆鹿頭伸出來吃馬槽里的果子,楚令沅怒目圓睜,“你又誆我,你這鹿肉還差十萬八千里呢,難不成要我扒了皮生吞?”

  祁錚摸了摸鹿頭,聲音居然很溫柔,“你看看它。”

  楚令沅用打量食物的眼神審視這隻鹿,並不膘肥體壯,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眼神呆呆的竟不怕人。她揪了揪它的耳朵,嘟囔道:“這傢伙一看就不好吃。”

  祁錚哂笑,“等你想吃的時候再吃吧,姑且算在我帳上。”

  兩人回去用完早膳,楚令沅帶著一身桃花香睡了個回籠覺,醒來時枕邊無人,她打了個酣甜的哈欠,揉著眼睛道:“十三爺呢?”

  一侍女道:“爺在外面待客。”

  楚令沅訝異:“誰來了?”

  侍女回道:“是一直住在明清風的十六爺和祁三爺,聽聞十三爺和夫人到臨,特此前來拜訪。”

  十六爺應當是皇帝的十六弟容王,而祁三爺想必是那甚少露面的三皇叔睿王。既然他們已經知道她來了,總不能閉門不見,略作思忖,吩咐侍女服侍自己更衣。

  “聽說十六弟最近身體不適?可傳了太醫,如果缺什麼藥材跟我說一聲便是。”

  “皇兄不必擔心,我這是頑疾,早年被漠北王射的那一箭傷了底子,再珍貴的藥都是徒勞。”

  “十六弟何必妄自菲薄,我朝不乏醫者聖手,遵循醫囑好好將養,未嘗不可病癒。”頓了頓,語氣似乎隨意道:“十六弟這是鬱結在心,如何能得安寧?”

  一陣急促的咳嗽後,“臣弟的確不得安寧,漠北王的一箭之仇臣終生難忘!漠北王雄踞漠北多年,即便我大周鐵騎將他們本族結匈族打到太原山深處,我們依然要忌憚他,依然要給他送個公主過去!這是大周之恥!”

  空氣有片刻凝結,這方亭位於湖心中央,湖面有田田荷葉,一艘小木船停於葉間,亭子四周有長形紗簾遮擋,風吹起時顯露出三個人影。一人坐於邊上的長石上,青衫落拓,眉眼雖是一派淡泊但難掩與生俱來的貴氣。另兩人對坐於石桌,一人消瘦身軀,拳頭抵在桌上,雙目通紅,另一人端起早已沒了熱氣的茶杯飲用,神情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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