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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王略前傾,咄咄逼人道:“聽聞南蠻子近日派使臣前來求娶,皇上不知又要送哪位公主過去?”

  祁錚笑了:“十六弟以為哪位合適?”

  容王說:“還能有誰。”長樂公主生母低賤,胞兄罪大惡極,養母靜太妃自身難保,她在宮中無所依靠,多年來委曲求全,從未像個真正的公主。容王看向邊上那人,靜太后妃乃嘉貴妃好友,而睿王與嘉貴妃頗有交情,就不知他會不會坐視不管。

  睿王手中是酒,他仰頭灌了一口,抹去酒漬,淡淡道:“小十六,當年十三並不答應和親,是太后執意要送永安過去。”把自己親生女兒送到大周最忌憚的敵人身邊,敵人很大程度上就不再是敵人,而是牽制皇帝的手段。

  或許是他的解釋起了作用,也或許是那一聲小十六,容王緊繃的弦突然就鬆了下去,沉默看著面前的茶杯。祁錚有些許驚訝,三皇叔竟會幫他說話,但他並不打算就此接過,看著容王漠然道:“若不是十六弟當年大意失荊州,緊追漠北王不放,結果中計放虎歸山,讓結匈族殘餘勢力退到太原山這個天然屏障後休養生息,我大周何至於送公主過去安撫漠北王,這一切還得感謝十六弟你呀。”

  容王瞬間失了血色,額上青筋暴跳,病體更顯頹廢,他張了張嘴,無力道:“臣弟願請兵出征漠北。”

  祁錚銳利道:“若發兵漠北,至永安公主於何地?”他一字一句重重道:“十六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當自重。”

  容王軟跪在地,“臣弟狂妄之言,請皇上贖罪。”

  祁錚扶他起來,正色道:“如今朝堂正是用人之際,朕還指望著十六弟當朕的左膀右臂,你不要氣餒。”

  睿王見此一笑,感慨道:“小十三這個皇帝越來越像樣了,有你等明君,我們老一輩的大可歇息,回去後我就上奏請辭,把王位傳於世子,也學學九弟,做個閒散人,逍遙自在。”

  祁錚沉默良久,“三皇叔還是在怪朕和太后一起對付嘉貴妃?”

  睿王大笑,眸底淒淒,“小十三啊,這是你的選擇也是她的選擇,我誰都不怪。”

  這時外面有船槳划水的聲音,楚令沅由人攙著走下船,在外道:“臣妾聽聞三皇叔和十七弟來了。”

  祁錚站起身,走出圍簾,“怎麼不多睡會兒。”說話間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將她引進方亭,楚令沅看著他的側臉,心中奇怪,這人怎麼突然秀起了恩愛,改走親民路線了?

  睿王和容王也驚訝得很,具點頭示意,“皇后娘娘。”

  楚令沅頷首道:“許久不見二位。”

  祁錚把自己的位置讓給她,也不避諱,跟容王談起了政事。楚令沅在一旁聽得無聊,有些後悔過來了,她四處打望,目光落到湖面,這時候好像沒有蓮蓬,可惜了。她剛想收回目光,忽然對上睿王溫和的雙眼,下意識垂下頭裝乖,又覺這樣很無禮,忙抬頭遞過去一個尷尬不失禮貌的笑容。睿王怔了怔,隨即啞然失笑,“你們這些人整天張口閉口江山社稷,當真無趣,皇后娘娘你說是不是?”楚令沅很想點頭,但她不好意思。

  祁錚看了眼楚令沅,又對容王道:“先就這樣,回宮再談。”他對楚令沅道:“走吧。”

  容王看著他們的背影,“皇兄像變了一個人。”

  睿王淡笑:“人活一世,一塵不變更是無趣。”

  楚令沅坐上小船,彎腰看著船底的魚群,笑著伸手嚇唬它們,“其實我沒關係的,我可以等你。”

  祁錚說:“明天就得回去了。”意思就是他沒多少時間陪她了。

  楚令沅說:“知道,你是大忙人嘛,我又不準備做妖后,不攔著你心懷天下。”

  祁錚拉過她不安分的手,“你慣會說些酸話,亂使小性子。”

  楚令沅側目,“你這人真是皇帝當久了臉皮厚,誰說酸話了?以為誰都稀罕你嗎?”她掐住他的脖子,“我告訴你,以後你再敢欺負我,我就……”苦惱想了一圈,她還真沒什麼可以威脅他的,只好底氣不足道:“我就再也不見你了。”

  祁錚微笑,輕聲道:“別隨便說這種傻話。”

  前邊划船的人後頸一涼,只有咱們沒心沒肺的皇后毫無察覺自己給出了怎樣的威脅,仍嘻嘻哈哈道:“我想騎馬,祁錚,我們去騎馬吧。”

  祁錚嘆了口氣,“好。”

  第40章 回宮宮斗

  翌日,天剛大亮,馬車的輪子碾壓著青石路緩緩啟動,車裡祁錚抱著熟睡的楚令沅,人傾斜著頭靠在他懷裡,白淨的脖子上有可疑的紅痕。他輕輕摸著這些痕跡,頗像兇手作案後重返第一現場回味的樣子,但實際上他正在發呆,無論是做皇子還是做皇帝,他從未有發呆這種浪費時間的習慣。但昨晚那個夢實在是太匪夷所思,卻又格外真實,讓他久久不能釋懷。好像他真的成了個嗜血的暴君,而那個十年前救了她的女子不僅沒死還化身西州郡主,被西州州主送來給他當妃子。

  夢裡根本沒有楚令沅這號人,或許有,畢竟楚明還在,但他根本沒注意到楚家是否有個女兒。他一直在跟那個叫班璃的妖女糾纏,可她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他,愚弄他,拋棄他,他便徹頭徹尾成了個殘暴的君王,甚至在那女子死後,血洗了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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