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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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定城

  白天的時候這裡是慘烈的戰場,夜晚的時候,這裡是人間煉獄。

  作為人類國度的戰場,這座即將被屠的城池正處於一個特殊狀態,這座城池裡的所有凡人都是將死之人。

  這些人不論是誰殺的,都不會增加罪孽。

  對於各路妖魔鬼怪來說,這裡就是最好的狩獵場。

  它們的獵物並不是那些勝利方士卒,而是那些該死的弱者。

  封鎖這座城市的不僅是進攻方的大軍,還有那守護在四周的妖魔鬼怪。

  這些妖魔鬼怪都是一些宗門的內門弟子,它們已經看不上城裡那些東西,這一次是給外門弟子,還有一些奴僕寵物的消遣。

  幾十萬的凡人,成為了盤中餐。

  田陷和農家的人站在一起,作為統兵大將,她也曾作為勝利者經歷過這些事情。

  現在已經不是凡人,而是農家一個不起眼的女弟子。

  在城外的小鎮附近,一個文士打扮的男人看向田陷。

  「田師妹,城中可有良田?」

  田陷迅速說道:「常師兄,城中並無良田,但是這裡河道通暢,此番過后土地肥沃空曠,若是交給我等外門弟子管理,明年必定是一個豐年。」

  常農河不在意的說道:「沒有良田就算了,凡俗土地要多少有多少,你剛在城中行走,可遇到有資質之人?」

  「沒有,都是一些瀕死之人。」田陷想推薦陳太一,但是農家沒有辦法救活陳太一,陳太一不去修鬼道,必定會死。

  就算是修了鬼道,活下來的機率也很渺茫。

  並不是人人都可以苟延殘喘,而鬼道雖然是最容易偷生的邪道,但也最容易死。

  常農河看著眼前這個恭敬的師妹。

  除了健壯一些之外,這個師妹的模樣還是很好看的,最重要的是聽話會辦事。

  「師妹,近來修行之上可還順利?」

  田陷更加恭敬的說道:「目前是練氣五層,在修行上始終不得要領,書上講的清楚,可就是無法理解,倒是拳腳功夫上進步迅速。」

  常農河擔憂的說道:「一境是煉體,二境是練氣,你入門五年了,在二境上都不得進展,要如何才能築基呢?」

  田陷也清楚自己資質不行,倘若進步再不能提升的話,可能終生都無法築基了。

  看到田陷沉默不語,常農河眯著眼說道:「我若是提攜師妹一二,師妹可願為我婦,替我照料農家院子?」

  田陷抬起頭,在短暫的錯愕後很快露出了微笑,「如果師兄您能提攜田陷,田陷願意為師兄解憂。」

  常農河微笑著摸了摸山羊鬍子,「好說,好說~跟我來,我先為你解惑,待到回城之後,師兄的院子和床榻,就有勞師妹伱幫忙打點了。」

  田陷迅速說道:「田陷自當掃榻持家,讓師兄安心去尋金丹大道。」

  常農河只是一個外門弟子,但他是築基期的修士,這就夠了。

  強者奴役弱者,在修行界最正常不過。

  比起給人當奴僕丫鬟,甚至是坐騎之類的,那些直接被殺的才是最慘的。

  常農河是世家子弟修道,但是修道之前只是一介武夫,在稍微講了幾分鐘練氣的事情後就離開此處去執行任務。

  幾分鐘後,一個男人進入了屋子裡,正是陳大道。

  陳大道進屋後直接詢問道:「可有收穫?」

  田陷搖了搖頭,「他和我說的是練氣上的一些要點。」

  「快和我說。」陳大道正在為築基的事情做準備,如果無法正常突破的話,那就只能到處殺人搶寶,換錢買築基丹。

  田陷很快和陳大道講了常農河的見解和體悟,她的資質很一般,若不是前期有陳大道的提點,練氣五層都難。

  陳大道的資質不高,但是領悟能力很強,很快就把常農河的感悟解釋的更加清楚,也更適合田陷。

  除了田陷之外,陳大道還結識了很多各門各派的修士。

  大家的目的並不同,有的是為了報仇,有的是為了力量,也有人只是單純的想要成仙。

  不管原因是什麼,想要繼續修行,就需要各種各樣的能力,以及最不可或缺的資源。

  沒有一個修仙門派長老的爹或祖宗,那就只能依靠自己的辦法去偷,去搶。

  兩人的資質都很差,田陷是二境,陳大道是三境,目前農家最高的是五境,東洲最大仙門盪魔宮就有一位當世無雙的六境。

  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反虛,六境對應的就是將來的最高成就,大多數人最後到達的境界會比測出來的資質少一兩個境界。

  雖然不是絕對,但是天資越高,修行速度就越快,有些人天生就適合修仙問道。

  田陷看著鏡子裡依舊是三四十歲的模樣,自從修煉之後,身上的一些刀傷內傷也逐漸痊癒,但是對於自身資質和未來也非常清楚。

  這條路對她並不歡迎。

  「陳太一真的有高級資質?」田陷還是有些不確定。

  陳大道非常肯定的說道:「他從小就聰慧有靈性,不論是看書學習還是對大道的理解都遠勝於我,只是年紀大了之後就逐漸沉迷女色,安樂於女色溫柔。」

  田陷點頭說道:「確實從小就是一個色胚。」

  陳大道的表情很認真,「他是天生的鬼修,就算是我們不找他,他身上的死氣也會吸引到那些魔頭。」

  田陷說道:「死人又修不了鬼道,他若還是如今天般優柔寡斷,婆婆媽媽,修什麼道都沒用。」

  陳大道也同意這個說法,「我有我的考慮,他若是步入長生道,今後修行速度必定比你我快出很多,將來我們進入築基或者金丹境後,都需要外力輔佐。」

  田陷清楚一個高境界前輩的重要性,很快兩人又進入了城中,再次去看望陳太一。

  從昨天晚上開始,城中就化作了真正的人間煉獄。

  城中亂兵在入夜後就不再出去擄掠,而是將搶來的女人關在屋子裡蹂躪,最先被殘害致死的就是那些小家小戶的女人。

  匪兵們不管姿色,城中的女人對於匪兵們來說就是發泄用的道具,也不管衛生,不論先後,只要有機會就要上去狠狠地發泄。

  這裡的凡人不論男女老少,皆是妖魔鬼怪以及很多人類修士的養料。

  夜裡趴在城牆上的妖魔鬼怪,夜幕中以屍體怨氣為食的紅色血霧很快散去。

  一夜過後,不僅城中多了很多滿是傷口的女屍,一些原本啼哭的嬰兒幼童,也都化為了冰冷的屍體。

  陳太一這天晚上聽到了無數呼救聲,也聽到了男人、女人、小孩、老人的悲慘叫聲。

  「砰!」

  房門被一腳踢開,伴隨著清晨滿是塵埃的光線一起進來的,是一個穿著簡單布衣的匪兵。

  匪兵拿著血跡已經乾涸的長刀,在房屋裡迅速掃視了一遍後,目光就和床邊地上坐著的兩個乞丐對視。

  陳太一面無血色,此時雙手都在發抖,雙腳也沒有了站立起來的力氣。

  走吧!快點走吧!這裡沒有錢,也沒有美女!

  陳太一努力的想要保持謙卑恭順的微笑,但是臉上只有害怕和無助的恐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別人是屠刀,我為魚肉。

  是生是死,皆是別人一念之間的事情。

  陳太一認為雙方之間沒有戰鬥的必要,自己絕對沒有錢,更不會傷害他。

  但是當匪兵帶著屠刀走過來的時候,陳太一就知道對方不會放過自己。

  罕見的,竟然一點都不奇怪對方為什麼會這麼做。

  仿佛對方這麼做,是很正常的事情一般。

  匪兵沒有廢話,一刀朝著陳太一的心口刺了過去!

  咚!

  陳太一顫抖的右手猛地摸到了地上的長刀,求生的本能讓他完全跳過了心中的道德和恐懼,以及來自正常社會的大部分認知。

  長刀把匪兵刺過來的長刀打開,而另外一個單薄的身影已經衝上去抱住了匪兵的手,並且用不剩幾顆牙齒的髒污嘴巴,對著匪兵的手腕咬了下去。

  陳天一猛地清醒了過來,在迅速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他的身體和腦子已經無法去考慮太多事情。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女乞丐像是瘋狗一樣咬住了男人的手腕,陳太一則是費勁的把長刀砍在了匪兵的臉上。

  「啊!啊啊啊!」

  陳太一已經分不清楚聲音是自己的,還是女乞丐或者男人的了,三人一起扭打在了地面上,兩個單薄的身影不斷地對著男人的喉嚨、手腕、手指、腦袋下手。

  因為力氣的關係,兩人加起來都不是男人的對手,男人像是大魚一樣在地板上不斷地扭動著,把兩人不斷地踹開推開。

  只是利器在手,鬆開了長刀的男人很快就被陳太一手裡的長刀割開了喉嚨。

  掙扎逐漸停止。

  陳太一和回天又坐在了床邊的地上坐著靠著床板,在一米多遠的地上,一個男人的眼睛大大的睜著,死不瞑目。

  突然,陳太一看到了一雙出現在面前視野里的長靴,而在滿心恐懼的抬起頭後,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陳大道滿意的說道:「不錯,我原本以為你到底都不會下手,還需要我訓斥多給幾次機會才肯動手。」

  旁邊的農婦田陷淡漠的說道:「一個從小就對嫂子有不軌想法,大哥失蹤沒兩年就攛掇父母要娶嫂子的色胚,良知可不會高到哪裡去,又怎會坐以待斃。」

  陳大道笑著說道:「修仙就需要有欲望,有野心,你今後要突破的不僅是人倫常理,還有身為凡人的界限!」

  陳太一耷拉著腦袋,低頭看著自己染血的雙手,此時任何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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