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短命
陳大道看著沒精神的陳太一，蹲下身對著這個親弟弟說道：
「你要是不想繼續的話就算了，我送你回去和紅妝成婚，修行這種事情萬中無一，生死難測，為兄也數次遭遇險情，清楚個中兇險。」
「也許為兄哪天就身死道消了，你若是想回去和紅妝一起留下血脈香火，也算是正常選擇。」
陳太一高興的說道：「那我回去吧！」
陳大道點了點頭。
旁邊的女乞丐感覺有些怪異，但是沒有說話。
就連田陷也非常錯愕，想要阻止，卻被陳大道擋住了。
陳大道走到陳太一身旁扶起他，「好了，我們回去吧。」
陳太一高興的和陳大道一起走出去，突然轉過身看向了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女乞丐。
冰涼的地面上還有一具不斷流著血的男人屍體，月光從身後撒下，女乞丐的身體蜷縮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
「伱跟我們一起走吧！」陳太一對女乞丐發出邀請。
剛剛才一起殺過人的交情，這是患難與共的友誼。
田陷冷著臉說道：「帶不了她，我們能帶你走已經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了，現在外面邪魔當道，多帶一個人就多一分風險。」
女乞丐直接說道：「不用管我，你們走。」
陳大道直接抓著陳太一要走。
陳太一想回去和老婆團聚，和家人一起團聚，可是此時稍微猶豫了一下後，就做好了決定。
「算了，我還是留下來吧。」
陳大道鬆開陳太一，認真的詢問道：「你可要想好了，你留下來也是九死一生，接下來我們已經無力保護你了。」
陳太一很快說道：「我想好了，你們帶著我出去也不容易，而且她剛救了我一命，我就這麼離她而去有些不好，況且我回去之後也活不了多久，不如留下來博一線生機。」
陳大道盯著陳太一，「你真的想好了？她的死活與你無關，現在外面邪魔漸多，又有大軍在四周圍堵，我們今後恐怕是無法再來見你，這是最後的機會。」
陳太一猶豫了幾秒鐘，在過了十幾秒後終於說道：「決定好了，我不想那麼早就死，回去之後我感覺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一點力氣都沒有，身體虛弱的厲害。」
「你走之後父王和母后都找了很多辦法為我療養，我也很清楚我現在的身體藥石難醫了，這樣就算是回去也多半是留不下後代，不如先想辦法多活幾年再說。」
「家裡那邊，就請兄長和岳母為我照看，讓紅妝多等我幾年。」
陳大道點了點頭，田陷也答應了下來。
陳大道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儘快多積累一些煞氣，想要入門鬼道首先要能夠看到惡鬼，這城中怨氣極重，你好自為之！」
陳太一感覺有點慌張了，但還是堅持說道：「我知道了，兄長和岳母也要保重！」
很快陳大道和田陷就離開了小屋，臨走時還關上了房門。
兩人在夜間的屋檐和院落之間快速跳躍，很快進入百米之外的一處院落。
這裡是散修們的聚集地，外面的邪魔、官兵、士卒們都會避開這裡。
田陷和陳大道進入了屋子裡，在和看門的散修支付了靈石後，才通過屋子裡的地道離開這個凡人們的囚籠。
城外
田陷詢問道：「你剛才為什麼要帶他走？」
陳大道的臉色非常凝重，「他從小就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父母還有族人都對他關懷備至，原本我不覺得什麼，但是今天他不僅是被那個魚水宗的女修忽視掉了，就連遇襲的時候都有人為他擋刀。」
田陷直接說道：「是他運氣好，但是他運氣不可能一直好下去。」
陳大道搖了搖頭，「這就是氣運，他能在關鍵時刻選擇留下繼續拼那九死一生的機會，足以說明他在修道之路上氣運極佳。」
田陷和陳大道一起經歷過多次生死危機，一起殺過人，一起離家出走拋棄家人，對陳大道的品性有很深的了解。
「這應該不是你要帶他回家的原因。」田陷非常肯定。
陳大道也沒有狡辯，很認真的說道：「沒錯，我當時要帶他走除了考驗他之外，還有就是不想讓他記恨你我。」
田陷不理解，「為何？」
陳大道看著漆黑安靜的夜空，聽著身後仿佛是女人嬰兒的鬼哭聲，緩緩說道：「我怕他因為回不了家，又覺得是我們強留他在這地方受苦，記恨我們。」
「鬼修的執念越強，修行速度就越快，他一旦因恨入魔，到時最先殺的就是你我二人。」
田陷沉默了，這才想到鬼修這路不僅危險無比，更是容易讓人精神崩潰，變成不人不鬼，人人喊打的異類。
心中沒有執念，不弒殺成性的鬼修，在這條路上根本走不遠。
你不殺別人，就會被別人殺掉，殺著殺著又容易被無數人打殺圍捕。
「我不像你這般看得起他，就他那窩囊性子，真不適合鬼修。」
「他身邊那女乞丐你覺得如何？」田陷說起了她有些在意的事情。
陳大道說道：「不懼生死，模樣奇特，如果有資質的話，定會比陳太一走的更遠。」
田陷也是差不多的看法，「先看看吧，他能夠進入鬼王宗，自是最好，倘若撐不過明日，那也是他命該如此。」
陳大道看著天空，今天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仙道何其難！」
田陷聽到後，又說道：「鬼宗的人陰險歹毒，作惡多端，他那性格進去之後，多半會成為他人欺負消遣的玩物。」
陳大道直接走了出去，「修道之人若是連這點事情都承受不了，又如何擺脫人道的桎梏！如果死了，便是他命該如此！」
田陷沒有說話，陳大道扶持的人並非只有陳太一。
包括田陷自己，接受陳大道扶持的人早就超過了二十人。
對陳大道來說，陳太一隻是潛力之一，並非是因為兄弟情誼才引領對方進入仙路。
城內
女乞丐說道：「你為什麼不和他們一起走？」
陳太一有些悶悶不樂，「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回去也活不了多久，不想死在家人面前，也可能是覺得背叛你不好，我也不知道。」
其實是感覺大哥並不想帶他回去。
女乞丐安靜的看著陳太一，很快看向了地上的黑色書本，「嘴上說什麼都無所謂，反正你最後選擇留下來陪我一起死。」
陳太一看向女乞丐，「我們真的會死嗎？」
「肯定會。」女乞丐很認真的說道：「你現在後悔也沒用了。」
陳太一苦著臉說道：「這樣啊，可是我不想死，我們還是找個地窖躲著吧。」
女乞丐的聲音很冷漠，「沒用，今天開始，這城裡的兵頭就會挨家挨戶的搜，他們著急去下一家，看到我們之後只會給我們兩刀，絕對不會和我們廢話。」
陳太一詢問道：「為什麼？」
女乞丐解釋道：「沒有為什麼，找不到有錢人，就要趕緊去找還活著的有錢人，他們當兵沒有別的錢，就靠這一次搜刮錢財回家，哪裡會和我們廢話。」
陳太一說道：「可我們兩個都是乞丐，看起來就沒錢，他們著急去下一家的話，會不會當做沒看到我們？」
女乞丐無奈的用手摸了摸陳太一的腦袋，「唉…可憐的孩子，你今天多半要成短命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