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失憶」？
理論上說，她確實沒見過戚景明，不認識也是正常的，但是說連他戚賢偉也不認識，多少也有點奇怪，按照莫林那不守規矩的聯絡人來是哦，多少也會給她看過照片。
就算排除這些因素，鄭燁總該認識，畢竟六年前就是派他和林睿民去「勸」她回到行業中的，她也不是一個記憶力那麼差的人，不太可能會忘記的。
「我們三個，你一個都記不起來了？」戚賢偉又問了一遍，以來確定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說她並不認識咱們。」鄭燁繼續趴在她嘴邊，仔細聽她每一句話。
她這是故意的吧……
戚賢偉心中想道，但還是推翻了剛剛所有的想法，就當她確實是沒見過他和戚景明，又不記得鄭燁，故作耐心的向她介紹道，
「我是戚賢偉，那邊的是我的兒子戚景明，這位是鄭燁。」他說著，心裡想著只要報出名字，時暮落應該就知道他是誰了，畢竟不管是她母親時薇或是教導她的那個廖凡應該都多次提過他，況且作為地下勢力有話語權的人，她沒道理不知道。
「……」鄭燁聽到了回答，卻抿了抿嘴沉默下來，沒有直接說出。
「她說什麼？」戚賢偉最看不慣別人匯報時吞吞吐吐的樣子，但是為了盡力維護「人設」還是用平和的語氣問道。
「她說從未聽說過我們。」
戚賢偉感覺問題有些嚴重了，按理說不應該啊。
「難道你沒聽廖凡或是莫林提起過我嗎？」
「……她說她不記得廖凡或是莫林是誰。」
「那你叫什麼？」
「時暮落。」
「誰給你取得這個名字？」
「……她說是她的媽媽。」
「那你記得你的媽媽叫什麼嗎？」
「……」
「……」
房間陷入沉默了，時暮落這到底是失憶了，還是乾脆傻掉了？怎麼什麼事都說不記得呢。
戚賢偉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雖然是偷拍的有些模糊，但面容還是可以分辨的，上面的人正是俞哲。
「這個人你認識嗎？」
「……」
鄭燁沒有立刻將時暮落的話轉述出來，但是戚賢偉也差不多看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莫非真是失憶了？
他在心裡思考道，從表面上來看或許確實是，但是也不一定這就是真的，畢竟時暮落古靈精怪，很有可能是裝出來迷惑他們的。
看來明天還是要叫醫生來確定一下啊……
想著，戚賢偉也沒打算再繼續浪費時間了，畢竟不論這失憶是真是假，今天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了，於是便準備離開，出門後把鄭燁也叫了出來，向他下達命令道。
「你暫時沒有其他任務，就一直看住了她就好，可以簡單的給她講講她現在的處境，但是你應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是，手下明白。」鄭燁畢恭畢敬目送著父子二人離開，果然如他所料，他工作還是和時暮落有關，這說明他短時間內還是沒辦法離開這個別墅。
自從上次求助，他再沒有聯繫過程家的人，儘管手上有不少情報，但是還是打算等能出去了，親自去傳遞，畢竟電話里說總是容易出問題的。
前一陣整個地下勢力關於程家「私生子」的問題鬧得沸沸揚揚，他清楚這個事就是戚家在背後策劃的，但是也不想無中生有，配合著他近期接到的任務，他猜測時暮落便是這傳聞中的人。
畢竟這兩天他也仔細觀察過，這女人髮根生出的新發確實隱隱帶著紅色，想必之前的黑髮全部都是刻意染出來迷惑別人的。
這是個重大發現，但是卻沒機會去告訴程家人。
正暗自感到苦惱，他嘆了口氣返回房間內，不出所料一進門就感受到時暮落「詭異」的目光。
說真的，被盯了這麼久他也有些習慣了。
「他們已經走了。」他坐到床邊，面帶微笑，像是閒聊一般的對時暮落說道，「有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雖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不會全部跟他們講的。」
「……」
「別什麼都不說嘛，咱們聊聊，我或許能幫你呢。」
他繼續說道，其實所言屬實，畢竟他也只是表面上為戚家效忠而已，
「這樣吧，我跟你分享個情報，當初爆炸發生時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俞哲，他還活著，當時被送去了醫院，比你醒的要早，甚至還從醫院逃跑了，所以不用擔心他。」
鄭燁說著，仔細觀察著時暮落的表情，他知道俞哲對於時暮落來說是個很重要的人，提起那人的事，或許可以從她的表情變化中看出她到底是不是裝出來的失憶。
然而事實沒他想想的那麼簡單，時暮落沒有任何表情上的變化，木訥的像個機器人一般。
「好吧，你贏了。」鄭燁眼看什麼也問不出來，只好繼續說道，「不過……你當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
鄭燁無奈，說了這麼久的話，時暮落竟然一個字都沒有回覆，甚至連個點頭搖頭的動作都沒有，像極了他在自言自語。
「那既然你什麼都不想回答，那要不這樣，你來問，我來答，怎麼樣？」他再退一步，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她說話，只要她肯張口，那之後或許就簡單很多了。
「……」
你就說點什麼吧！
鄭燁腹誹道，雖然時暮落現在連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出來，但是仍然透露出一種讓人猜不透的恐怖感覺，甚至比六年前程度還要深，他急於通過一些動作語言，來判斷面前這個女人的內心想法。
「……我為什麼會在這。」
「這……我不能告訴你……要不換個問題。」其實戚賢偉早就和鄭燁交代好了一份說辭，只不過直接說顯得過於刻意了，所以一定要先「拉扯」幾個回合。
「……」
「你別這樣，換個問題我一定回答你。」
「……」
「你當真除了這個什麼也不想問了？你可以問問……比如這是哪裡？」
「……」
時暮落說完那一句後，再也沒說過別的話，恢復了之前呆滯的狀態，鄭燁則在自言自語了幾句之後，裝著嘆了口氣，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不過你千萬不要告訴戚先生，不然我的命就保不住了。」
他作出了一副無奈的表情繼續說道，
「我們戚家最近和程家算是在『冷戰』，這種事我想你也有過耳聞，所以為了保證自身家族的安全，就總會派我們的人去監視對方的行動，十三天前，也就是爆炸發生的那天，我們覺得程家形跡可疑，竟然去了C市，戚先生奇怪就派我暗中跟蹤，看看對方想要做什麼。」
鄭燁講著講著突然頓了頓，觀察時暮落的反應，發現她依然表情上毫無變化，於是只好繼續說道。
「我一直跟著，後來發現他們往你們車上做了手腳，本來想提醒，卻發現根本來不及，只能看著你們的車子爆炸，雖然六年期的事你和我們鬧得不怎麼愉快，但是咱麼也算有交情，就把你救回來了。」
鄭燁特意沒有說當時俞哲的情況，他想時暮落或許會對他的狀況關心，只要她問了就算是露出「破綻」了。
「六年前？我們之前見過？」她面無表情的發問道。
「啊……對啊……你不記得了嗎？」鄭燁沒想到，她完全沒有想提起俞哲的意思，甚至有些懷疑她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沒有印象。」
「那你到底記得些什麼？」
「……」
時暮落又回到了之前一句話不說的樣子，她似乎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對什麼也都不好奇，好像失去記憶是一件完全不值一提的小事。
「那咱們聊點別的，比如為什麼你從一醒來就一直盯著我？明明剛剛屋子裡面有那麼多人。」鄭燁想著或許可以從其他的話題入手，慢慢的再聊到和她相關的事上。
時暮落依然沒有回答，並且似乎因為這個問題，費力的把頭換了個方向，轉而看著天花板，不再理會鄭燁。
他只當自討了個沒趣，心裡覺得這樣也還不錯，時暮落若是真的失憶了應該也不記得原來的身份，這樣他做事的時候也不容易受到干擾。
而且看這女人現在的性格，不主動問東問西的，也給他省了很多解釋的麻煩。
「行吧，那我還是不打擾你了，你傷的太重需要多休息，有什麼問題隨時叫我，我就在隔壁。」
他想了想，以時暮落的狀態，想喊似乎也是個很困難的事，於是只好從手下人那裡找了兩個對講機，放在她的手邊。
「隨便摁就好了，我聽到就會過來。」
時暮落也沒有回答，也不知道她到底聽沒聽得懂，鄭燁也沒多說什麼，直接離開了房間。
她依然呆呆的盯著天花板，眼神里空無一物，像是個沒有靈魂的傀儡，身體能活動的部分很少，唯一還在正常運作的也只有大腦了。
一切就像是夢一樣啊……
她閉上眼睛，腦子裡在想什麼恐怕沒人知道，
今後的日子……恐怕會很艱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