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蛛絲馬跡
黎浩筆直的站在程雲梟的辦公桌前，將手上一整個文件夾的資料，雙手遞了過去。
她沒有立即接過，繼續翻閱著手上的文件，甚至都沒有看黎浩一眼。
「咱們回L市幾天了？」
「六天。」
「你不覺得現在才拿出資料，已經過了太久了嗎？你覺得我有耐心等？」
程雲梟將手上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扔，回手一隻胳膊架在椅子靠背上，單手撐著腦袋，柔軟順滑的紅髮從指尖散落指尖，盡顯慵懶的美感。
但她那眼神卻帶著凌厲，儘管只是半睜著眼睛，但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仍然能讓人感到恐懼。
只是黎浩並不為所懼，他與程雲梟多年，能真正成為她的心腹，憑的絕對不止那一點兒女私情。
「是我的錯，您儘管責罰。」他沒有找任何藉口，直接承認了自己的過失。
「罷了，直接說說你找到了什麼吧。」
程雲梟也並不想追究，說實話，六天的時間如果能搜集到有意義的資料，其實也不算很久，況且想要去調查那宴會上的一男一女，本就是憑著直覺的臨時起意，並不是急於需要的。
「那個男的叫做俞哲，是尹先生的遠房親戚，此次受邀帶著女朋友，也就您要查的那個時暮落，來參加宴會，警方那裡有一份尹先生兒子，也就是死者，為了監控家裡的情況而布置的若干監控的錄像，能看出他倆除了『祝壽』，似乎還為了借錢。」
黎浩並沒有翻開文件照著朗讀，而是收回手臂，保持之前的站姿，直接把記在腦子裡的信息說了出來。
「這些信息值六天？」
程雲梟聽得有些不耐煩，這些資料別說是回來L市這六天，就算是在S市和尹先生談生意的那幾天，想查也照樣能查到。
她知道黎浩能調查到的信息絕對不止於此，但是上來不說重點的說話方式實在會讓她感到心煩。
「原本能調查到的只有這些，他們的資料十分完善，幾乎涵蓋了從出生到現在的每一個階段，可以說這東西他們做的天衣無縫，但是奇怪的事，我派人到他們曾經就讀的學校或是曾經居住過的地點去找，卻沒有一個人對他們有過印象。」
「直接說重點吧。」
程雲梟取出支煙夾在指間，卻並沒有想要點燃，揮揮手讓黎浩跳過這些並不重要的東西，直接說些她想要聽的。
「我查到她和咱們的一個熟人有關，不知道您是否還記得，莫林這個人？」
「莫林？當年接下我父親委託任務的那個？」
「正是他，只不過他與已故老爺的交情更深，當年也與程家簽訂了『合作』協議，只是自從您協助老爺開始打理家族事務的這五年裡，就再也沒有和他合作過了。」
「我要查的那兩人和他有聯繫？」
程雲梟捏著手裡的煙，在指間轉來轉去，腦子裡思考著各種事的關聯。
「確實。」黎浩直言回答道，「傳聞中那莫林有個女兒，名字正好就是時暮落，兩個人的信息也有不少地方重合，雖然找不到莫林女兒的照片資料，但是我問了很多和他們父女有過交情的人，最後確認，她們確實就是同一個人。」
「我就知道那女人並不簡單。」
程雲梟，把煙再在手上轉了一圈，直接點燃叼在性感紅唇之間，
「父親是殺手的聯絡人，宴會現場發生了暗殺事件，她恰好在場保護著尹先生的安全，以及她那不知道在哪受了槍傷的男朋友……這種小概率事件都能讓我遇到，真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了……不說這個，接著把你了解到的事情告訴我。」
「關於那個女人，能查到的也只有這麼多了，不管是哪裡得到的消息，她似乎都很乾淨，並且這次『路人』對這對父女也有印象，在我猜測，就算她會參與任務，也是後勤的工作，而真正執行的，應該就是她的男朋友俞哲。」
黎浩說話時始終保持著同一個姿態，站的筆直卻微微頷首，眼神看向地面，盡顯一個「臣子」的風範。』
「確實有這種可能。」程雲梟肯定了他的猜測說道，「不過完事沒有絕對的，只不過從這次的事件中看來，確實是你猜的這樣，那關於那個俞哲呢？關於他，你又查到了什麼？」
「調查的時候我才想起，我似乎在近幾年的地下信息網中就聽說過俞哲這個名字，但是真正讓我動手去查的時候，發現所有信息被抹除的一乾二淨，所有的知情者，全部因為各種理由消失，我能查到的只有一份正常的沒有案底的人生經歷。」
「但是這本身就很奇怪不是麼。」程雲梟若有所思，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他們做殺手的，不是也有洗刷名聲這種操作？不過一般這麼做的都是想隱退的，繼續出來接生意的，實屬少見。」
「確實是這樣，並且其實以家族和莫林之前的生意往來來看，他手下的人是個擅長狙擊的狙擊手，就算有了任務，他們也沒必要選擇近距離刺殺這種危險的方式。」
其實對於黎浩來講，通過逐步的調查，其實心裡也有些後怕，畢竟俞哲當時與程雲梟的距離只有不足兩米，如果真的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他雖然有自信能迅速制服俞哲，但是說不準會讓程雲梟受傷。
聽了分析，程雲梟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考慮，或許俞哲因為某些原因和莫林達成了合作關係，一起來完成這次任務，他和之前合作中的狙擊手個人風格實在相差太多，從猜測的角度講，我覺得不是同一個人。」
「除了猜測，你就沒拿到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我很抱歉……」
「這樣程度的調查你就不用給我匯報了！」程雲梟面露慍色，也只能說現在面前的是黎浩，念及私情她才沒有大發雷霆，要換做另一個人，匯報這麼一大圈卻大部分都是沒有證據的猜測，她估計早就起了「殺心」。
「六天太久，辜負了您的期望，我也不敢捏造現實，具體的證據我還在調查，蘭溪灣的陳子榮一直與地下殺手行業有著聯繫，但是您一直對他的忠心有所顧慮，我便不敢直接去找他，這次也是想詢問您的意思，是否要從她哪裡調查這件事。」
「陳子榮？他好好看他的場子，怎麼會和殺手行業掛鉤？」
「當年他離開學校比較早，一直在老爺手下辦事，執行過一些不怎麼能見光的任務，就和那行業有了些許聯繫，他似乎還有個朋友就是做聯絡人的，對行業內情可能了解的更多。」
「你儘管去查吧，自己研究好一套說辭，別讓他產生懷疑，而且儘快查好，要是再耽誤六天還沒拿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小心我拿你問罪。」
「明白。」
「哦，對了。」程雲梟突然勾起嘴角笑道，「那個和家族有合作關係的莫林，找時間把他約出來，從他那裡探探消息也是可以的，再者說現在公司已經趨於穩定，是時候把重點放到家族生意上來了，以後免不了再和他合作。」
「明白，我這就去做，只不過以什麼名義……」
「以我的代理人身份約，我是不會直接去見他的，一切委託指令都由你代為傳達。」
程雲梟是不會去見這種小角色的，她日常已經有太多事務需要去打，所理黎浩的位置完全不可缺少，不可替代。
「明白了，我這就去做。」黎浩點點頭，將手上的另一份資料遞向了程雲梟，「還有一件事，關於戚家一直以來的說要談的合作，再不處理恐怕……」
「急什麼，繼續拖著，他還好意思把這玩意說成合作？他是自己傻了還是當我傻了？他分明就是想控制我程家，我念及他也算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才沒戳破他，現在倒好，以為我人善可欺？」
程雲梟運氣漸冷，暗罵著戚賢偉父子的行為，從她父親去世以後，他們整個家族表面上還維持著光輝偉大的形象，暗地裡卻是一直對她施加壓力，不為別的，就是饞她手下的人脈關係和僅剩的這點權利。
從一開始策反她手下的人，到後來的假意聯姻，甚至之後的栽贓嫁禍似乎都和他們家脫不了干係。
她一次次化解了他們家的陰謀，但是他們也從不死心，一次一次相處新的辦法，執著倒是真的執著，只不過她更喜歡知難而退的人，覺得他們要是把心思放在自己的生意上，或許早就打出一條更可靠的人脈網了。
「是，我這就去回復他們。」黎浩思路清晰，解決完一件事，又按照計劃說起下一件事，「還有一個事情，王家最近做的事情稍微有些過火了，已經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咱們在警局的眼線說近期就會實行抓捕，，需不需要派人去提前他們一下？」
「哪個區的警察？」
「一區的，據說行動是那個很麻煩的姓狄的警官帶隊。」
「呵，又是他。」程雲梟冷哼一聲說道，「當年處處針對我父親，現在倒好，怕是想循著王家的味道追蹤到我，你也不用提醒他們了 ，萬一他們沒逃掉對我威脅太大，反正最近讓你去找那個莫林談談，這不是多了個理由。」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