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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征命人已經收了餘下殘兵,席灼遠帶著沈才均從人群中前往黑甲軍。

  行至不過半途,遙遙從黑甲軍後走出一人,那人長身玉立,玉冠束髮,紋金蟒袍,雙手負在身後,冷眼掃過在場,最終落在周莘身上,向她走去。

  於周莘而言,不止是隔著人群,那是隔著萬水千山和無數日月。

  席灼遠與他迎面而過,身後的沈才均堪堪與他對上一面,稍稍側目身後傳來雀躍之聲。

  「玘表哥?!」葉昭驚呼出聲,語調揚起,「我前些日子還給淳姨去了信,生怕你回不來了。」

  他上下打量衛玘並未受傷,才露驚喜之色,早有抹影子掠過他眼前沖了過去狠狠抱住衛玘,葉昭面上僵住,衛玘已經伸手摟過周莘。

  沈才均收回目光,面上毫無波瀾,跟在席灼遠後面已至馬車前,有人擺了車凳,沈才均點頭致謝,抬腳上了馬車。

  周莘這一路走的艱難,從平山到赤霞關,她連著幾個月奔波,就連行宮外廝殺時都不曾叫苦,這會見衛玘從人群走出,眸中熱淚湧出。

  不管眼前所有衝過去就抱著他人,誰知情緒更是止不住。

  方才接陳征那一招致使她的手掌仍在不停抖動,長生劍被她扣的緊,直貼在衛玘後背上。

  「怎麼了?」衛玘摟過她的腰,脖頸里都是她溫熱的吐息。

  周莘的情緒太不對勁,從枷楞山到上京城,她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此時人抖的像個篩子,衛玘耳里都是她強忍的嗚咽。

  衛玘還沒聽到回答,懷裡的人身子一軟就要倒下去,長生劍應聲落地,他眼疾手快撈起周莘。

  周莘歪在她懷裡,清雋的面上還掛著淚,吐息平穩,雖然衛玘也難以相信,可周莘她的確像是睡著了一般。

  衛玘將她抱進城中府邸,葉昭提著劍跟在身後,不放心的衛玘還是替她診了脈確無大礙才放下心。

  ·

  女帝的鳳駕不在達州城裡,而是停在渭水至達州途中。

  這次李幼蓉對外稱病離開汾州,朝中只一個張易之知曉,上岸後的席灼遠見李幼蓉第一面當即就要跪下了。

  那時席灼遠和衛玘一起從舷窗躍進去船艙,右側傾倒,水漫進船艙,二人刀劍相接星火四濺,腳下就是冰涼的河水。

  席灼遠勢頭正盛,刀刀致命,膝蓋沒進水裡仍利索逼近衛玘。

  衛玘無意爭鬥,未出全力,半遛人將席灼遠引進最里側。

  戰船右翼破損傾斜,船身鑲著甲片,如千斤重,河水一涌而入,不過片刻船就沉了下去,翻出水花來。

  沉船後生出漩渦,兩人就算從船里游出來也會被往下帶的更深,席灼遠出了名的猛,可在水裡抱著近半百的九環刀仍有些吃力。

  衛玘及時丟了劍,在水裡遊刃有餘,引著席灼遠追了許久。

  二人游上岸正是渭水另一畔,聽不見戰火,只有二人粗重的喘息,席灼遠將刀放在一側,此刻盯著衛玘心生知己之意。

  「從前聽聞你衛侯爺大名,想著年紀輕輕便在十三州將名聲吹噓至此,定是個有負盛名的紈絝子弟。」

  衛玘將額發通通挽至腦後,眸子清亮,衣衫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和著夜風涼的出奇,聽席灼遠的話只笑了聲,「不知我可叫席將軍失望了。」

  席灼遠哼笑一聲,啐了口河水,乾脆躺在九環刀邊上,手枕在腦後,看著漫天的星光,無限感慨,「校練大營時就覺得你不是凡輩,誰曾想竟是衛長風之後。」

  衛玘伸直腿,側目瞧他,聽他繼續道。

  「南北向來敵對,憑著打起來都不好過平安渡了好些年。我暗暗算著任將位時,向先帝申請邊巡一職,為的就是能和衛長風有所對弈。可恨我晚生十幾年,等我坐上將軍,衛長風的陣地都挪到了赤霞關。」

  席灼遠長長嘆了口氣,「不過倒也不虧,與你有一戰也算了了我一樁心結。」

  衛玘抬頭,星光落在眸中,熠熠生輝,寂靜的夜裡有隻黑影盤旋,他眯眼瞧了一會兒不動聲色的彎了嘴角。

  「還要多謝席將軍看的起,我不如我父侯千分之一。」

  席灼遠大笑兩聲,「今夜另當別論,等明日一早你我仍是仇敵,屆時定要以命相博。」

  衛玘並不為這話生氣,揶揄道,「南北戰起,邊境必遭混亂許久,往嚴重了說,兩國合併,內政都要梳理半年,蕭燁金詔我本可以不接,席將軍以為我為何會應承下來?」

  席灼遠面色驟變,轉眸瞧著衛玘面上閃過一絲狡黠,心中頓覺不安,忽的整個人竄起來,順勢捲起九環刀直指衛玘面門。

  未及他問,衛玘自顧自的回答了他,「自然憑的是與曾經的明陽郡主有本舊約。」

  李幼蓉尚且是郡主時危險如影隨形,更別說此刻是女帝之尊。

  席灼遠還沒明白過來,河灘之後出來大批人影,為首的正是陪在女帝身側如今榮升御前掌事姑姑的靈犀。

  席灼遠向來聽李幼蓉的話,就此一事便是卸了職也要親自送她回汾州,近身看清李幼蓉周圍守著的人,都不是南晉御林軍而是衛玘的人。

  席灼遠瞪著眼,霎時才明白,難怪先前衛玘一臉高深莫測,原來早已經安排慶陽軍,從乾正殿偷來女帝,等著他落網。

  衛玘精於算計,席灼遠不恥,畢竟他未危及李幼蓉,席灼遠也就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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