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頁
都說隔代親,聞家那麼多子孫,聞鵬厚最疼的還是聞之宴。
他覺得這小子有他那股勁兒,錨定了目標便堅持不松,說通俗點,就是野性的瘋勁兒。
生命力旺盛。
只要他想,他能在任何領域大殺四方。
放在古代封建時候,大概是個面兒上散漫慵懶,實則手段狠厲的暴君。
「他十幾歲的時候,迷上了滑雪,那時候他在英國讀書,一有假期就往北歐那幾個雪場跑,出了次意外,小腿脛骨摔斷了。」
「我親自找的醫生,給他動了手術,醫生讓他休養半年,結果,剛剛不需要拄拐,他就又去滑雪了,真是讓人頭疼,那一陣兒我恨不得天天站在賽道下面盯著,就怕他再出事。」
「再小一點的時候,他脾氣更壞,我都能從他眼神里看出來,他其實看不上所有人,高傲得很。」
「長到二十一歲,他連一次戀愛都沒談過,我一點兒都不意外。」
「他不是寡情,而是根本沒有能讓他瞧得上的。」
「異性裡面,他也就跟陳家那個月月關係還行,陳家那丫頭,雖然也是個跋扈的,但身上有股子俠肝義膽的江湖氣息。」
「所以,他倆算是朋友。」
方慈默了默,道,「……那您覺得,他喜歡我什麼?」
這話很難講。
在聞鵬厚的眼裡,方慈當然有許多與眾不同之處,清透堅定,內里大概沒有表面上那麼柔弱。
他看了會兒方慈的眼睛,忽然冒出個荒唐的判斷:這女孩,估計會給阿宴甩嘴巴子。
「你當然有很多優點,一眼就能看出來,但是吧,」聞鵬厚笑了笑,「喜歡一個人,是凌駕於這些之上的,若是真心實意的喜歡,那打動他的,必不是你的優點,而是你的缺點。」
「優點只是錦上添花,你的弱點缺點,才是你這個人的獨特之處。」
方慈沒往心裡去,徑直又說,「我喜歡他,」頓了一頓,口吻變得虛無縹緲,「……完全是因為在他身上我有利可圖,他答應幫我毀掉聯姻。」
聞鵬厚靜下來。
好一會兒,兩人都沒說話。
吃飽了飯,方慈放下筷子,輕輕地說,「聞爺爺,您還有話要對我說嗎?」
聞鵬厚沒作聲,直到方慈站起身,拉開椅子,將那沉重的挎包挎到肩上,準備離開時,他才道,「……你如果想甩了他,不必跟他說得太難聽。」頓一頓,「……不必太傷他。」
話雖這麼說,但聞鵬厚心裡也知道,聞之宴那個性子,若是不把話說絕,他是斷斷不會死心的。
-
剛離開餐廳,方慈就收到了聞之宴的消息:
「聞之宴:剛落地,在宿舍嗎,我去找你」
方慈想了想,回道:
「方慈:我去找你吧」
「聞之宴:也行,我先回趟老宅,然後去四環那個紅磚房,等會兒派車去接你」
展成亦約了他好久了,可惜他一直在外地參加聯合項目,完全沒抽出時間,正好今晚順便見見展成亦。
聞之宴回到老宅,火速洗澡換衣服,而後驅車前往紅磚房。
展成亦已經在那二樓等候多時了。
見到他,便遞了根兒煙上來,笑道,「你時間真的太難約了,畢業以後正式接手集團的話,那還了得。」
聞之宴接了煙,卻沒點,往吧檯前高腳椅上一坐,調酒師擦擦手走過來,「Hanky Panky?」
他輕輕搖頭,「先不喝了。」
「煙也不抽,酒也不喝,」展成亦在旁邊坐下,打趣道,「你這是要幹嘛?成仙?」
聞之宴唇角微微一牽,「待會兒要親女朋友。」
所以不能抽菸。
聞言,展成亦立刻大笑,點評道,「純情。」
真別說,他此刻這幅樣子,灰色衛衣搭配寬鬆工裝長褲,兜帽依舊扣在頭上,還真是個純情男大的模樣。
聞之宴抬腕看表,估計她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展成亦斟酌措辭,問,「所以,你咋回事,認真的?」
聞之宴默了默,隨後懶散抬了抬兩指,狀似無奈,「……還是上杯酒吧。」
調酒師和展成亦一同笑出聲。
趁著調酒師調酒的功夫,展成亦道,「所以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之前完全沒風聲啊,」說著搖搖頭,「真是想不到,你也會真的動凡心。到底怎麼遇上的?」
淺淺一杯Hanky Panky製作完成。
聞之宴單手虛虛框著杯身,另一肘也擱在吧檯上,手背指骨撐著下巴,低著頭,懶洋洋地,「一見鍾情。」
展成亦點點頭,「那肯定是見色起意。」
聞之宴懶散地笑了,笑痕長久地留在唇角。
「……不過嘛,我之前聽過一個說法,一見鍾情也未必不靠譜,」展成亦像是很有研究,「一個人經歷過的事兒,讀過的書走過的路,都會成為她的氣質,一見鍾情你鐘的就是這個氣質,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精神共鳴。」
聞之宴輕嗤了聲。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