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
「聞爺爺應該也知道了吧?他什麼反應?」
「生我的氣唄。」聞之宴眼睫淡淡一斂,「不過他好像沒太往心裡去,他大概覺得我只是玩兒玩兒。」
「你動一回凡心不容易,怎麼可能是玩兒玩兒,」展成亦笑道,「但凡了解你的人,都不會這麼覺得。」
話說到這兒,頓了幾秒,聞之宴猛地回過味兒來:
他爺爺那幅沒有要出手干預的架勢,怕不是裝的。
只是怕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心頭驀地一震,偏他表情還是淡的,沒表現出半分。
展成亦道,「那你真是認定了?不分手?」
「分手」這兩個字進入耳膜,先於一切情緒反應,心裡就莫名是一陣鈍痛。
他腦海里浮現方慈的樣子。
她的輕盈孤傲,她的堅韌冷漠,她偶爾流露出的脆弱,她的蠻橫她的刺……
還有那那種隨時要抽身離去的疏離感……
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怎麼可能會分手。
沉默了好一會兒,聞之宴淡淡地說,「……我沒想過分手。」
他們還有很多事沒做過。
他想要她,想讓她快樂。
「那你喜歡她什麼?」
聞之宴想起什麼似的,先笑了聲,而後慢悠悠地說,「……喜歡她跟我作,喜歡她跟我撒小脾氣。」
挺會撒酒瘋,說點她不愛聽的,抬手就扇他嘴巴子。
厲害死了。
展成亦也跟著他默默地笑了笑。
他大概能懂他心裡所想。
聞之宴又抬腕看了下表,「你該走了,她應該快到了。」
「得,」展成亦起身,「就是順便見我一會兒是吧。」
他拿了外套,聞之宴也站起來,「怎麼?要送送我?」
「接她。」
邁巴赫62s拐入小院。
隔著車窗,方慈能看到那站在紅磚房前的高大身影。
兜帽掩了眉目,借著院子里昏黃的光線,只能隱約辨認他流暢鋒利的下頜線條。
聞之宴本來雙手插著兜,看到她下車,離老遠便將手從褲兜里抽出來,張開雙臂。
方慈緊走了幾步,撲到他懷裡。
她踮腳摟著他脖子,緊緊擁了好一會兒。
聞之宴在她頸間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在這兒玩一會兒,然後去舊別墅?」
方慈心下略有掙扎,「……我得回宿舍住,好多事情。」
聞之宴笑了聲,「玩個遊戲吧,你贏了就放你走。」
「什麼遊戲?」
「沒想好。」
他牽著她往樓上去。
調酒師熟門熟路給他倆各一杯Hanky Panky,將兩個杯子往前一推,特別有眼力見地掀開帘子往後廚去了。
方慈抿了口酒,感受那帶著香氣的苦澀在口腔內蔓延。
聞之宴這時候將高腳椅轉了方向,支著一條腿,將她拉到腿間懷裡,而後捏著她下巴,垂頸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唇。
他低眼凝著她,許久,說,「我愛你。」
這話在方慈內心引起了久久的震顫。
她屏了屏息,抬手伸到他兜帽里,指腹揉了揉他耳朵。
她到底是沒有回答他這三個字。
第32章
她的手很軟, 偏涼。
指腹揉捏他耳朵時的觸感,長久地留在聞之宴心裡。
兩個人靜了好一會兒。
直到聞之宴鬆開她,掌心壓著帽檐往額前壓了壓,笑說了句, 「……你贏了, 送你回去。」
方慈一時沒反應過來。
「……什麼?」
「遊戲。」
她哦了聲, 「……什麼時候進行的?」
聞之宴自鼻腔笑了聲, 低下眼,沒說話。
邁巴赫先送她回宿舍。
后座,聞之宴肘撐著車窗望窗外。
所謂的「遊戲」只是隨口那麼一說, 可當他平生第一次說「我愛你」, 換來的卻是她長久的沉默, 他明白了,不管是什麼遊戲,統統都是她贏了。
他向來不是個會多想內耗的人。
可這一晚,思緒不免陷入了混沌。
他不願意去想, 她沉默的緣由。
可即便不去想, 內心的鈍痛也無法避免。
像某種慢性炎症,在他正常上課、去集團實習的過程中,會毫無來由地突然而至。
那陣痛, 緩慢地自心臟切割而過之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哦,這疼痛是她的迴避她的沉默造成的。
十二月二十七號那一晚之後, 聞之宴好幾天沒聯繫她。
他不來聯繫, 方慈自然也沒給他發消息。
她忙得要命——考試周也來了。
可時不時地, 她也會想到那一晚,他莫名其妙地說「玩兒個遊戲, 你贏了放你走」,在她還完全懵然不知的時候,他就宣布她贏了。
不止此刻,此後的許多年,她一直沒能明白,這個所謂的「遊戲」,怎麼就宣布她贏了。
-
一直到三十一號那天,聞之宴才終於聯繫了她:
「聞之宴:晚上有家宴,不能跟你一起跨年了」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