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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是家事,」周維輕說,「沒必要讓她安排。」

  周維輕在這裡有一種奇異的錯亂感。拖鞋,純棉T恤,兜里的現金以及紅色塑膠袋,這些原本跟他生活毫無聯繫的事物,莫名給他添了一種人情味。

  周維輕帶著他沿路邊走著,一邊給他交代:「我大概還得在這裡待兩天,明天破土,後天交接完手續就回去了。」

  「哦。」喻衡說。

  「你跟我一起回去,」周維輕轉過頭來問,「成嗎?」

  「那是你爹,」喻衡說,「又不是我爹。」

  這句話出來喻衡有點後悔,帶著情緒說話不過腦,覺得說得有點難聽,但周維輕沒怎麼在意,只安靜地看著他:「你當作陪陪我,喻衡,我第一次替人辦白事。」

  喻衡沒再吭聲。

  走了大概十分鐘,到了另一棟自建房,但條件要稍微好些,雖然依舊狹窄,設施也比較老化,但收拾得比較乾淨。

  「這棟一直空著,我跟別人談的,一百五一天臨時住著,」周維輕說,「跟他們住一起不太方便。」

  看起來的確是臨時收拾出來的,只有主臥鋪了床單,其它房間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喻衡還沒來得及皺眉,周維輕自覺地說:「你今晚睡這兒吧,我找下有沒有另外的床單。」

  喻衡不置可否,只是看著腳上的泥濘,有些不舒服:「我要衝一下腳。」

  「在裡面,往左是冷水,右是熱水,」周維輕指指旁邊,「熱水來得慢。」

  喻衡脫了鞋,發現鞋子邊緣也是剛才沾上的泥土:「鞋也髒了。」

  周維輕從柜子里拿了雙跟他腳上一樣的拖鞋:「先穿這個吧。你的鞋我明天給你刷刷。」

  不知道他們圈裡的人要聽說周維輕這雙手拿來擦鞋是什麼表情。

  不過周維輕雖然我行我素,也不算什麼自恃清高的人,早些年兩個人拮据時,家務活也都是分攤著干,偶爾冬天喻衡怕他的手生瘡,不想讓他碰冷水。

  「算了,」喻衡最後想了下,畢竟今時不同往日,現在這雙手耽擱了他賠不起,「這鞋又不貴。」

  衛生間拾掇得還挺亮堂,水龍頭也像是新換的,水壓很大,就是熱水的確來得慢,估計是管道的問題,喻衡等了快五六分鐘,才逐漸從涼轉溫。

  周維輕在這期間也進來,洗了兩個剛才老人一道給的蘋果。

  狹窄但收拾過的房間,擠在逼仄區域的兩個人,喻衡又突兀地幻視到那些老日子,好像後面的一切都還沒來得及發生。

  後背有些癢,打斷了他的思路,他往後摸了摸,肩胛骨附近已經有了幾個小包。

  「靠。」他不爽地罵了聲。

  周維輕洞察到:「你被咬了?」

  「戰鬥力挺強的,」喻衡又摸了兩下,「這AOE傷害真高啊。」

  周維輕從外面拿了瓶綠油油的驅蚊水進來,觀察了一眼,小心地問:「你那兒...要不我幫你塗?」

  喻衡直勾勾看著他,突然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半晌問道:「周維輕,你何必呢?」

  「嗯?」周維輕沒太聽懂。

  「你不覺得累嗎?」喻衡問,「怕我不開心,怕我生氣,要這麼收著跟我說話,你在外邊兒也沒受這委屈吧。」

  周維輕聞言往前進了一步,目光很沉地回視:「我確實怕你不開心,但我不累。」

  喻衡沒有回答。

  「你有什麼氣就撒,我不委屈,真的,」周維輕笑笑,用手背碰了碰喻衡指尖,「其實你以前偶爾生氣的時候我也不覺得什麼,還挺可愛的,像只花栗鼠。」

  「靠,」喻衡五味雜陳,最終憋出一句,「你他媽才花栗鼠,我當老鼠也要當威猛鼠。」

  周維輕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威猛鼠是...?」

  喻衡一把搶過那瓶綠色驅蚊水:「出去吧,孤陋寡聞的玩意,我自己塗。」

  把周維輕趕出了衛生間,喻衡脫了衣服,發現上衣也沾了點灰,索性沖了個澡。

  沖完後彆扭著給自己塗完藥水,沒看見換洗的衣服,裸著上半身拉開門,發現一件乾淨的黑色衛衣疊著放在門口凳子上。

  喻衡有點愣,把衣服拿進來,發現是自己認得的牌子,GG就在他們城市的高架路邊掛著,這一件的價格估計能抵這棟樓裝修費。

  應該是周維輕穿過來的衣服,那些純棉的T恤是現買的。

  沒等反應過來,喻衡已經把這件衣服湊到鼻尖,嗅了一口,有很熟悉的洗衣粉味。

  他跟周維輕在一起第一年識破了那股味道的來源,因為周維輕洗衣服很捨得放洗衣液,偏偏喻衡很喜歡這些清潔劑的味道。

  察覺到自己在做什麼,喻衡立即把衣服放下,三下五除二穿上。

  他雙手撐在桌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頭髮草率擦了兩下,還往下面滴著水,周維輕的衣服在他身上有些大,領口很鬆和,估計這段時間自己是瘦了些,鎖骨間的凹陷很明顯。

  你到底在幹嘛,他教訓鏡子裡的人,有點志氣。

  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三次鞭策自己。

  在角落裡找到了電吹風,喻衡胡亂把頭髮吹了兩下,整理好心情走出房門,卻沒見周維輕。

  這房子一共就兩層樓,每層樓面積也不大,喻衡四處望了兩眼,就在二樓一個勉強成為露台的地方看到了周維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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