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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雷布斯喝了一口酒,用還算冷靜的語氣回答道:「人們常常容易盲目跟風,相信一些無稽的流言,但他們也總會清醒過來的,那時就好了。」

  阿里斯提德神情中流露出一絲讚賞:這么小的孩子,面對這麼巨大的榮譽還能不驕不躁,不被迷惑,保持清醒的頭腦,如果能得到好的教育,日後必定會成為一個非凡的人。

  他很喜歡這個男孩,第一次見面時就見識到了他面對痛苦時的堅忍;第二次見面又親眼目睹奇蹟的發生,他也相信他是神眷之子。但他也擔心這么小的孩子迷失在榮譽里,剛才的打趣不無提醒之意。沒想到他竟絲毫不受迷惑。

  寒冷的冬夜,圍著火爐品嘗美酒(喝葡萄酒味飲料)是一件愜意的事。塞雷布斯又喝了兩口酒,十分疑惑地問:「我自己的傷都還沒好。你說他們為什麼都不想想,如果我有治癒之力,我一定會先把自己治好呢?」

  如果不是因為頭上的青紫的傷痕還太明顯,他不會不和馬庫托利斯一起去道謝,導致他道謝不成反而得罪人。

  然而他就頂著這麼顯眼的傷痕給人「看病」,那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表示懷疑的!

  阿里斯提德「噗」地噴出了一口酒。

  說實在的,雖然他對治癒之力只是將信將疑,但是他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擦了擦臉,他轉而關切地問:「你肩膀疼的還厲害嗎?」

  塞雷布斯搖搖頭,說:「已經不怎麼疼了,腫也消了,只是肌膚內部淤積的血液沒那麼容易散開。」

  常年進行體育鍛鍊,受過大傷小傷次數不少的阿里斯提德很有經驗地說:「那只能等著它自己慢慢散了。不過只要炎症消下去了就沒有大問題了。」

  塞雷布斯說點了點頭,放下酒杯,鄭重地說:「阿里斯提德,我想向法庭訴訟謝尼達斯,讓他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

  阿里斯提德並不意外,說:「這是理所應當的,需要我出庭為你做證人嗎?」

  塞雷布斯說:「是的。」

  阿里斯提德說:「義不容辭。」

  塞雷布斯問:「阿里斯提德,據你看來,法庭會給予謝尼達斯怎樣的懲罰?」

  阿里斯提德說:「這取決於你能請到什麼樣的律師,他能請到什麼樣的律師。」

  塞雷布斯問:「如果我能請到最好的律師呢?」

  阿里斯提德說:「那麼他可能會為你爭取到一筆不小的金錢賠償。」

  塞雷布斯說:「我記得雅典的法律規定,綁架這種暴行是死罪。」

  阿里斯提德有點詫異地說:「但是你家似乎還是邁提克?」公民對邁提克犯下罪行,最多只會受到罰款的處罰。謝尼達斯是雅典公民。

  第23章 叛逆者

  塞雷布斯說:「拋開我與謝尼達斯的身份不論,為了取利的目的綁架自由人賣為奴隸,你認為這樣的罪行本身應當受到怎樣的懲罰?」

  阿里斯提德沉默了一下,說:「死刑。」

  塞雷布斯說:「難道他不應當接受與罪行相符的懲罰嗎?」

  阿里斯提德搖搖頭,說:「我很抱歉,塞雷布斯。法律規定公民殺害、傷害奴隸、邁提克或外國人的案件,都是准許賠償的罪行。」

  塞雷布斯問:「為什麼殺害、傷害公民要抵命,殺害、傷害奴隸、邁提克或者外國人,卻不用受到與罪行相符的處罰?」

  阿里斯提德說:「公民與奴隸、邁提克、外國人是不同的。」

  塞雷布斯追問:「不同在什麼地方?」

  如果換一個人被這麼追問,很可能會不假思索地直接回答道:「公民比奴隸、邁提克、外國人更高等!」

  但是阿里斯提德很認真的想了想,才說:「奴隸只是會說話的工具,邁提克、外國人不受雅典法律的保護。」

  塞雷布斯被噎的無話可說。

  他試圖用自然法繞一下阿里斯提德,但沒想到這個兩千多年前的青年對法律的認知居然如此直指本質,就差沒有直接說出「法律是統治階級維護自己利益的工具,你不屬於這個階級所以不受保護」這句話了。

  他小看這個時代的人了。

  離開阿里斯提德家時夜已深了,天空零星地飄下些小雪來。

  阿里斯提德很熱心地推薦了幾個人,說是口才很好,如果他和謝尼達斯訴訟,聘請為律師可以為他爭取到一個滿意的賠償金額。

  但塞雷布斯滿心不甘:難道就只能讓謝尼達斯不疼不癢賠幾個錢了事?

  他可是在鬼門關繞了一圈!

  他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既然已經出了門,第二天上午他又去了一趟大富翁卡利亞斯家看菲多。

  卡利亞斯家的門倒不難進,他在門口遇見一個要出門的奴隸,報上名字說是找菲多,立刻就被帶進去了。

  與一般的雅典住宅相比,卡利亞斯家的確算得上富麗堂皇,雪白的大理石廊柱,噴泉雕像,蓄水池底部用黑白大理石石磚拼鑲出幾何圖形,非常醒目。

  奴隸將塞雷布斯帶到馬廄,菲多正在那裡清理馬糞。看到塞雷布斯他非常高興:「塞雷布斯,你好了?」

  塞雷布斯說:「是的,我來看看你。」目光不由落在馬匹上。

  這個馬廄里栓了四匹馬,每一匹品相都不錯。其中一匹高大的栗色雄馬格外神駿,頸部彎曲,尾巴高聳,大大的眼睛,渾身皮毛像緞子一樣閃著光,讓人移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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