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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曜也正是這個想法,左右心裡掛記著這案子,也是沒法休息,倒不如趁著這會兒街上華燈初上,四處都是行人,那千千萬萬人里,總對這兩家人有所了解的。
有時候從這旁人口中問,可比問當事人要可靠些。
當即便去換了衣裳,喬裝打扮一回,與余經歷便上了街去,很快就淹沒在人潮里。
當朝並不宵禁,所以即便入夜後,街上也是一片熱鬧繁華,像是北市那頭更不必多說,這夜裡甚至是比南市這邊要熱鬧許多。
兩人在街上轉悠了一回,最後又繞到了這衛家這附近來,尋了一個晚上才出攤的小麵攤子,喊了兩碗陽春麵,吃了幾口,便問起煮麵的老翁,「我瞧這已是夜半三更了,那衛家怎麼門口還這樣多的人?」
公孫曜是個懂得喬裝的,一張臉不知道是拿什麼塗抹得蠟黃,又點了痣,好好的一個青年俊俏的五品大員,這會兒更像是個走南闖北的貨郎公,還用著外地來的口音。
硬是叫這老翁沒將他認出。
至於那余經歷,雖也是作了些遮掩,卻不敢開口,怕露了餡兒。
老翁這會兒只當公孫曜是個外來人口,聽得他問,只忙將這衛家的案子道了個緣由,末了又添了一句:「說來那個小韓大夫雖是年輕,醫術卻是頂好的,聽說還是個秀才的身份,這樣有前途的人,怎麼可能糊裡糊塗去犯命案官司。」
老翁話音剛落,那一旁的客人便也湊過來,「這有什麼可擔心的,咱們知府老爺可是個大青天,自然是不會冤枉一個好人,這小韓大夫若果真如老翁你所言是個好人,當是會給他一個清白的。」
公孫曜聽到這客人滿口都是對自己的認可,一時反而壓力更大了。一面只繼續問:「那這案子,可有什麼進展?」
那個湊熱鬧的客人又扭轉身來,不等老翁開口便搶先道:「能有個什麼進展,這衛郎君的遺孀是個難纏的,不叫衙門將屍體帶回去讓仵作檢驗。要著我說,她怕是有什麼心虛的,不然何必這樣拖下去,早早叫衙門裡查了,是個丁是個卯,大家心裡也好有數,更能叫她男人早早下地埋葬,都得個安心。」
老翁也附和:「是了,這樣守著有什麼用?天氣又逐漸好起來,怕是過不得幾日就要有味道了,又在大街上,可不嚇人嘛。」
公孫曜和余經歷聽了一回,見大家雖都說是那衛郎君的娘子譚氏此舉不對,卻也沒說出個什麼有用的線索,便曉得今日是白來了。
將面錢給結了,兩人又繼續去打聽。
又說這天氣逐漸好起來,周梨家這邊的鋪面關門便越來越晚了,這會兒白亦初才從後堂出來,跟著柳小八一起搬門板一一插上。
那公孫曜從門口走過,只瞧見那門縫裡白亦初的半張臉,一時驚得不行,當場只愣在了原地。
周記的隔壁便是衛家的紙火鋪子,他腳步頓住了,那一旁的余經歷不知所以,還以為他是在衛家那邊發生了什麼,一時頗有些激動,小聲詢問:「大人,怎了?」莫不是發現什麼線索了?
公孫曜才猛然回過神來,卻見周記的門板全已經插上了,只有裡頭的幾縷燈光從縫隙里照出來。
他收回目光,心說必然是自己看花了眼睛,周家有什麼人,他都是見過的。一定是今日為了衛家的案子頭昏眼花,才瞧錯了。一頭回著余經歷,「沒事,走吧。」
然後只從那衛家紙火鋪路過,這會兒瞧見衛郎君已經被移到棺材裡去了,仍舊置放在鋪子正中間,棺材後方地上擺著兩排白蠟燭,前面看到個年輕女人披麻戴孝,正跪在那裡往火盆里燒紙錢。
兩人走過來,余經歷便道:「那就是譚氏了,里外忙活的,都是她娘家那頭的兄長們。」
公孫曜皺著眉頭,「明日再派人來,便是搶也要將屍體搶回去。」那賣面老翁說的對,天氣轉熱了,屍體放不得幾日,再拖下去,不是什麼好事情。
只是心裡又總想起剛才從周家門裡看到的那半張臉,終究是有些不放心,問起余經歷,「如今周家又僱人了麼?」
余經歷搖著頭,「那倒沒有。」有些好奇,公孫曜怎關心起此事來,「大人如何問起?」
「方才他們家關門,瞧見了一個面生的。」他自然沒跟余經歷說,瞧見了個眼熟的人。
余經歷聞言,恍然大悟道:「哦,那興許是武庚書院那幾個孩子吧,聽聞雲長先生遠行去了,幾個學生如今跟著小周掌柜的小郎君到周家借住。」
聽得這話,公孫曜越發確定,是自己看花了眼,武庚書院那幾個學生自己是見過的。
而周家的每一個人,便是周梨的那小郎君自己也見過。只是上次看到的時候,叫余經歷他們侄兒幾個打得跟豬頭一樣,這叫公孫曜覺得,這人也不如何,偏偏周梨對他倒是上心,還將他送去讀書,可別養出了一個白眼狼來。
才跟著柳小八關了門,送柳小八回去的白亦初只覺得忽然鼻子發癢,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元氏正檢查了廚房裡的灶火,掌著燈過來,「這春夜裡寒涼,明兒多穿一些,可是有哪裡不舒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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