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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上的酒是當地特產的「南洋酒」,入口清冽又韻味十足,就像在喝一捧深海的瓊汁。

  燕雲瀟第一次喝這樣的酒,喝得有些多了,雙頰漸漸浮上薄紅,定定地盯著虛空。

  林鴻與縣令交談著,注意力卻一直放在皇帝身上,見狀低聲問道:「怎麼了?」

  燕雲瀟說:「要吃那個。」

  林鴻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那是一盤極辣的油爆鱔魚。皇帝平日連不辣的青椒都很少吃,更是嫌棄鱔魚長得醜,如此又丑又辣的鱔魚吃下去,皇帝非得嗆著不可。

  燕雲瀟堅持又道:「要吃。」

  林鴻望入他的眼睛,發現他目光迷離,沒有焦距,顯然是喝醉了,便夾起一塊細長的黃瓜放入他的碗中,哄道:「吃吧,但只許吃一塊。」

  燕雲瀟夾起黃瓜吃了,回味一番後道:「鱔魚也沒有想像的那麼辣。」

  林鴻:「……」

  這是完全醉了。

  林鴻讓小鄧子先扶著皇帝上馬車,向縣令告辭。

  縣令忙道:「天色還早,師爺不如留下,與本縣一同提審那婢女。」

  林鴻道:「婢女今日受刺激太大,讓她冷靜一晚,明日再提審也不遲。我要回去給少爺暖床,先失陪了。」

  縣令:「……」

  後面那句話才是你的重點吧?

  但縣令面對朝廷派來的大人,當然不能說什麼,只好送他離開了。

  回到小院,林鴻打來熱水伺候燕雲瀟梳洗,換上寢衣後,燕雲瀟卻不肯睡覺,鬧著要批奏摺。

  林鴻只好拿來紙筆,又研了些墨,燕雲瀟大馬金刀地一站,執筆揮毫,大書四字。林鴻湊上去一看:鱔魚可食。

  林鴻:「……」

  他哄道:「皇上累了,先休息,明日再批奏摺,可好?」

  燕雲瀟把筆一扔,口齒清晰地道:「要吃栗子糕,熱的,新鮮的。」

  他神色沉靜,步履穩定,要是林鴻不了解他,會以為他還清醒著。可林鴻恰恰是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知他已醉得不輕,忙哄道:「該休息了,現在吃容易積食,明兒一早吃好不好?」

  燕雲瀟也不反駁,只站著不動,靜靜地望著他。

  林鴻哪裡招架得住這樣的眼神,立刻繳械投降:「好好好,皇上先去床上躺一會兒,我馬上去做,可好?」

  燕雲瀟卻不肯:「帶我去。」他要確保林鴻不會偷工減料。

  兩人來到廚房,林鴻把栗子去殼洗淨,放入蒸屜中,燒火蒸熟。燕雲瀟在旁邊戳戳蒸屜、摸摸點心碟,又把玩搗干桂花的鐵杵。林鴻怕他拿不穩被鐵杵砸到,忙伸手去接,燕雲瀟卻不給,兩根手指將幾斤重的鐵杵轉出了殘影,得意地沖林鴻挑挑眉。

  ……然後,鐵杵打滑飛了出去,林鴻面不改色地截住:「好了寶貝,馬上可以吃了,去桌邊坐著,好不好?」

  燕雲瀟思索了一會兒,答應了。

  吃完栗子糕,林鴻終於哄著燕雲瀟睡下。

  睡了兩個多時辰,燕雲瀟醒了過來,窗外夜色正深。

  林鴻正在看文書,遞了一盞溫熱的茶水過去,燕雲瀟慢慢喝下,聲音有些沙啞:「怎麼不睡?」

  「睡過了,估摸著你這個時辰會醒,我便提前醒來。」林鴻笑道,「酒醒了?」

  燕雲瀟道:「估摸?」

  林鴻道:「上回在御林軍營地,上上回在御花園,你酒醉後,便是兩個時辰左右會醒來。」

  燕雲瀟還不太清醒,下意識地重複:「兩個時辰?」

  「皇上不記得了?那年皇上邀後宮美妾,在御花園舉辦『百美宴』,子時已過還不肯睡覺,若非我來接,皇上還萬萬不肯走。」

  燕雲瀟神色迷濛地望著他。

  林鴻道:「皇上還送了我一顆夜明珠。」

  燕雲瀟神色一動,顯然已經想起來了,卻嘴硬道:「胡謅什麼呢?」

  林鴻當即拿過荷包,從裡面掏出一顆夜明珠來,語氣很受傷:「皇上看看熟悉否?」

  燕雲瀟:「……」

  「荷包里還裝了什麼?」

  林鴻又從荷包中掏出一塊玉佩:「那回你從天香樓出來,又累又餓,我接你回府做飯給你吃,走之前你還問我可不可以打包栗子糕。我送你上馬車,許是覺得不能欠我的,你送了我這塊玉佩。」

  「還有這個。」林鴻拿出一小塊夢香,「你命下人送到我府上的,想藉此要挾我,真聰明呢。還記得嗎?」

  燕雲瀟有著過目不忘的記憶,林鴻一說他便記起了。剛想說什麼,卻見林鴻又拿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這下子不用說他也知道裡面裝的什麼。

  「愛卿。」燕雲瀟先發制人,「你要是敢打開這個,明日一早,你就可以捲鋪蓋走人了。」

  林鴻從善如流地收起裝金葉子的荷包,又道:「你方才問我怎麼估摸得這麼准,上回在御林軍營地,你酒醉後和一風塵男子同臥一榻——那回也是兩個時辰便醒了。」

  燕雲瀟還未完全清醒,木然地盯著他。林鴻見他神色呆愣,表情空茫,頗有些痴痴的,不覺又是一陣心動,湊上去親他。

  寢衣微亂,林鴻一路向下吻去,最後跪在地上。

  燕雲瀟感官遲鈍,後知後覺地抓住了林鴻的肩頭,口中卻道:「珍珠項鍊——那婦人會不會在暗示,兇手是拿念珠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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