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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窈現在跟謝家那個正處著對象,他會讓你把人帶走嗎?老鍾,你快醒醒吧。」向如意深吸口氣,「回來前咱們說好了,不要再插手她的事情,你怎麼就是不聽。」
鍾白槐驟然拔高聲音:「我不聽?這些年我為她找最好的老師,鋪最好的路,要是鍾向窈繼續留在歐洲,下一個弗里蘭就是她!」
「你小點聲!」向如意斥道,「誰讓你要瞞不一直瞞著?她先是個人,其次才是你女兒,不是你用來打敗誰的玩物。」
「……」
呼吸聲粗重異常。
過了片刻,鍾白槐才啞著聲音開口:「所以我要帶她出國,我就不信掰不回去。」
聽到這,鍾老爺子沉默著下了樓。
鍾白槐與向如意難怪能做夫妻,都是一樣的自私自利,一個為了面子,一個為了自己。
這麼些年來,鍾向窈始終養在他身邊。
其他兩房沒有女兒,便像養自己孩子似的,把人呵護到如今這樣花骨朵般的樣子。
他們兩人倒好,白撿個女兒還不知足。
其實說到底,鍾老爺子對向如意沒有意見,他明白鍾白槐是什麼德行的人。
畢竟搞藝術的多少都有些自恃清高。
他年輕時也是這樣,直到身邊有了鍾向窈,這才慢慢打磨了稜角。
可他沒想到,鍾白槐越到中年越固執。
竟心理扭曲至此。
倘若任由鍾向窈被他帶走,光是鍾白槐那令人難以承受的性子,必定會引得她抑鬱。
思及此,鍾老爺子嘆了口氣。
翻出謝老爺子的電話,利落撥通。
只是鍾白槐居然連謝家的臉面也不顧了,當著謝則凜與謝老爺子就這樣開了口。
鍾老爺子閉了閉眼。
剛掀開眼帘,就聽見謝則凜帶著笑意的溫聲勸阻:「鍾叔這樣怕是不太好。」
幾人紛紛看向他。
謝則凜面色絲毫不顯眼底陰鬱:「窈窈現在是我女朋友,未來還會是我的妻子,我們身上的婚約,是兩家幾十年的約定,您說毀就毀,有些不太顧及謝家了。」
「她的確是你女朋友。」鍾白槐笑了笑,「可她更是我的女兒,她身上流著我的血。」
鍾向窈一陣噁心。
差點要脫口而出的「我恨不得全身換血」這句話,在張嘴時,被謝則凜眼疾手快地按住,她咬著唇角側頭,忽然有些難言的心疼。
她的家事牽連謝則凜。
這是鍾向窈最無法忍受的。
謝則凜失笑:「您也說過,二十一世紀的人不能犯法,那麼基本道德也該有吧。」
聞言,鍾白槐臉色驟變:「什麼意思?」
「我與窈窈一有婚約在身,二為自由戀愛,您這樣武斷不覺得實在不妥嗎?」顧念他長輩的身份,謝則凜說話時毫無散漫之意。
鍾向窈眼睫輕眨。
誰料鍾白槐卻是破了防:「你是應該跟我說這些話的身份嗎,要沒有婚約,你覺得你們年輕人口中所謂的愛情能走多遠?你就這麼能保證,鍾向窈不是一時興起?」
倏然間,客廳內的戰火一觸即發。
謝則凜的手指猛地收力,鍾向窈的眸間滋出了火花,頓時顫抖:「爸!」
「那我呢。」鍾老爺子下一秒接住他的話,「作為父親,我是真不知道你現在已經狂悖成這副德行。從小我教你知分寸,你現在照照鏡子看看,你又成什麼樣子了?」
鍾白槐赫然回頭:「爸!」
「你別喊我爸,我沒你這樣的兒子。」鍾老爺子一抬手,冷聲道,「你沒養過窈窈,就別給她擺父親的架子,至於他們的婚事,我自會跟謝家商議,選個吉日先訂婚。」
話音落,這事即刻拍了板。
鍾老爺子悠悠地重新添了杯茶,又看向兩個小的:「就這麼定了,你們有事就去忙。」
兩人從鍾家離開。
想到鍾白槐最後那句話,鍾向窈惴惴不安,甚至隱約感受到了謝則凜的情緒變化。
坐上車後,鍾向窈喉嚨發緊:「阿凜。」
謝則凜斂眉看向她:「怎麼了嗎?」
四目相對時,他的眼中只有單純的疑惑,仿若壓根沒將她耿耿於懷的話放在心上。
見狀,鍾向窈忽然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只好停了幾秒,乾巴巴一笑:「沒什麼,就是我爸說的那些你別聽。」
「嗯?」
「我真的很喜歡你,不是一時興起。」
她的神色極為認真,謝則凜瞧了會兒,唇角揚起:「知道了。」
……
當天晚上,鍾向窈洗完澡出了房間,看到謝則凜站在二樓陽台前。
背影看上去是說不清的寂寥。
白天鍾白槐的那些話,要說沒有給兩人帶來影響其實也是假話,鍾向窈沒想過會這麼早談婚論嫁,謝則凜沒料到婚約會生變。
而在鍾向窈表明心意後,誰也沒再提。
默契到像從未發生過這件事。
只不過現在看他這樣。
鍾向窈擦頭髮的動作停了停,稍稍躑躅,才提步走到謝則凜身旁。
察覺到她過來,謝則凜側眸看過去:「怎麼不把頭髮擦乾就出來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