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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在想什麼?」鍾向窈問,「還在我家裡的事情嗎?」
謝則凜接過毛巾,熟稔地幫她擦著頭髮:「剛跟靳淮青聊完工作上的事情。」
聞言,鍾向窈悄悄鬆了口氣。
謝則凜站在她跟前,將小姑娘的所有表情都收入眼中,半晌後,漫不經心地問了句:「如果我們結婚的話,他們不出席,會難過嗎?」
「不會。」鍾向窈搖頭,「撇開我是他們女兒的身份,其實我們根本不像一家人。」
謝則凜若有所思地頷首:「再讓我想想。」
「……」
鍾向窈今天太過敏感,聽到這話,心頭頓時止不住的一跳:「你要想什麼?」
「你說呢。」謝則凜似是而非地颳了下她鼻尖,「當然是想怎麼過你父母那關。」
話雖這麼說,可鍾向窈卻一點兒也不覺得,他的再想想是指這個意思。
原本還想多問一句,但她的手機在房間裡響了起來,鍾向窈只得咽下到嘴邊的話,拿著毛巾回了房間。
是徐烈打來的。
四月初和四月中下旬分別有兩場演奏會,邀請她去做特別出演,正好新專發布還沒有在國外露面,公司商定後便定了行程。
鍾向窈倒沒什麼意見。
只不過想到謝則凜生日,她翻了翻日曆。
月初的演唱會竟正好撞上。
之後的小半個月,鍾向窈基本在準備禮物與琴房中度過,少有的幾次約會,也相繼被各種事情打攪。
四月五號,鍾向窈提前三天飛出了國,謝則凜因為併購儀式阻擋了腳步。
結束飯局之後,靳淮青一行人在會所攢了局提前過生日,謝則凜最後一個到場。
瞧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有人調侃:「果然女朋友不在身邊就冷漠得多啊。」
「不然我是賣笑的?」謝則凜反問。
鍾敘樂了:「那兄弟幾個給你過生日,連個笑臉都不配有一個。」
「讓我笑也不是不行。」謝則凜坐下,活動兩下脖子,「六月份呈嘉地產的項目,你分我一杯羹怎麼樣?」
交易來得猝不及防,鍾敘嗆了聲:「那這你得跟老三去談啊,我又不管呈嘉。」
「自從我跟窈窈在一起,鍾其淮可就一直看不慣我。」謝則凜覷他一眼,「你是想看我怎麼被他刁難還不敢還手的是嗎?」
聞言,鍾敘笑眯眯:「幹嘛說出來。」
謝則凜嗤了一聲,沒再搭理。
反倒是聽兩人對話的靳淮青側了側身,晃著加了冰塊的酒杯,隨口詢問:「你跟窈窈妹妹進展怎麼樣?」
「打算下半年訂婚了。」謝則凜胳膊環抱,上半身微微後仰,像個打了勝仗的將軍,「到時候肯定提前通知你們。」
靳淮青抬眉:「嚯!這進展神速呀。」
「感情太好沒辦法。」謝則凜笑著攤手,「別太羨慕我。」
實在是看不慣他這副模樣,靳淮青瞥了眼窗邊正打著桌球的鐘敘,傾身打趣:「你就不怕之前你算計人小姑娘的事兒被發現?我怎麼覺得窈窈妹妹不是能任人安排的主。」
謝則凜沉默。
靳淮青上下打量他,而後樂不可支:「要被她知道了,我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
「所以這件事情她可以不知道。」謝則凜的指尖輕輕敲著,漫不經心道,「況且那並不叫算計,只能說為了得到她的手段。」
「你就嘴硬吧。」靳淮青掰著手指一件一件細數,「波蘭那事兒、雨夜英雄救美、音樂會,還有拍賣會,嘖嘖,我聽說謝枝憶被你教訓的,現在見著鍾向窈都繞道走了?」
一樁一件,哪兒有那麼多巧合。
除了波蘭外大多都是謝則凜設計好的,甚至在此之外還有很多件。
半月前,他被鍾白槐的「一時興起」刺激,甚至不受控制地開始回想,過往的那些環環相扣,有沒有給鍾向窈帶來傷害。
可這麼多年來,謝則凜原本都已經準備按照她的意願準備解除婚約了,誰知道鍾向窈又陰差陽錯的出現在他眼前。
難得上天偏袒他一次。
無論是誰,謝則凜都不想給這段感情帶來一絲一毫的波動差池。
他做不到放手。
尤其眼下已經得到鍾向窈。
想到鍾白槐在她出生前就謀劃好的一切,此時卻令鍾向窈這樣痛苦。
他隱約懷疑。
自己的行為與鍾白槐有什麼差異?
所以那晚原本想要告訴鍾向窈的秘密,在對上她牽掛擔憂的眼神頓時愣住。
謝則凜安靜片刻,腔調終於變得正經起來,極為認真地說:「我會永遠瞞著她。」
只要不讓鍾向窈受傷。
他可以隻字不提。
……
會所走廊的霓虹燈艷麗刺目,偶爾從隔壁房間傳來的音樂聲略微嘈雜。
這間屋子外。
門口靠著一道身影,臂彎勾著風衣,腳邊放著小小的行李箱,手中還拎著蛋糕盒。
有人經過時側目打量。
鍾向窈眼睫低垂,除了滿臉疲憊毫無異樣,唯獨勾著蛋糕繩的手指在輕輕顫抖。
房間裡的對話隱約傳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