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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向窈喉嚨發哽,輕輕吞咽兩下。
到了停車場,司機剛接到通知趕了過來,此時看到他們正拉開車門站到一邊。
謝則凜彎腰將人放進去,等她坐好,摸摸腦袋才笑著道:「一天胡思亂想什麼呢。」
「你進來。」鍾向窈拉他。
在一起滿打滿算快一個月,難得見她這麼沒有安全感,想到剛剛沒落下的那一巴掌,謝則凜眼神微暗。
車內沒開燈,停車場又有些昏暗,謝則凜剛一坐進去,旁邊的人就擠進他懷裡,壓根看不清楚鍾向窈的神色。
見狀,他刻意逗她:「這麼黏糊?」
「嗯。」鍾向窈將發燙的臉貼在他泛著涼意的西裝面料上,閉著眼睛輕輕嗯了聲,又抿唇小聲說,「你別嫌我煩。」
謝則凜抬手攬住她後腰:「不會。」
得到回應,鍾向窈才慢慢放鬆下來。
情緒爆發之後,此時整個人都有點恍惚,力氣盡失,大腦一片空白。
就著這個姿勢,她睡了過去。
車子下了高架橋,司機猶豫著不知道開去哪裡,回頭看向謝則凜:「先生?」
他抬手在唇邊擋了擋。
司機會意噤聲後,謝則凜垂眸看向懷裡,原本想問問意見,不料發覺小姑娘竟睡著了,唇角稍揚,指尖勾了下散落的碎發。
倏然間,笑意凝滯。
鍾向窈藏起來的半張臉赫然映入眼帘,紅腫的巴掌印明顯到妝容都遮擋不住。
謝則凜表情一僵,目光愕然。
原本他以為擋住了鍾白槐後來的那巴掌,又見鍾向窈黏著他,像是只有情緒不好,便以為在那之前並沒有其他變故。
可誰知,竟然腫的這樣厲害。
握住鍾向窈指尖的手收緊,謝則凜的面色在瞬間變得陰沉,轉念道:「去白馬巷。」
車子重新起步。
謝則凜升起擋板將鍾向窈的臉慢慢掰正,盯著這樣重的痕跡,他閉了閉眼。
克制住立馬想給鍾敘打電話的心情,指尖輕蹭,撫過她的側臉。
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居然能下得了手。
鍾向窈睡得很沉,謝則凜抱著她進了別墅大門,一直到上了二樓都不見醒來。
給她蓋好被子,抬手摸了下溫度。
走出臥室,阿姨站在門邊皺眉看著他:「怎麼傷的那麼嚴重,需要請張醫生來嗎?」
「讓他帶點消腫的。」謝則凜垂眼翻找出鍾敘的手機號,想了想交代阿姨,「安排人去門口守著,讓廚房做點容易消化的晚飯。」
阿姨連連應聲,趕緊下了樓。
謝則凜漫不經心地回眸看了眼緊閉的臥室門,指尖輕點,將電話給鍾敘撥了過去。
他們那邊的宴席還沒結束。
背景嘈雜,鍾敘的聲音有點失真。
「你人在哪兒呢?」他嗓音中含著笑意,「我正想著去找你聊聊之前——」謝則凜打斷:「我把鍾向窈帶走了。」
兩人戀愛的事情鍾敘已經聽鍾其淮之前提過,不以為意地笑了聲,調侃他:「搞得這婚禮好像是你倆的喜酒一樣。」
「借你吉言。」謝則凜神色散漫,「對了,你小叔他們這會兒在哪裡?」
鍾敘納悶,但聞言還是幫忙看了圈:「我沒見著我小叔啊,但小嬸跟我媽在一塊呢。」
女兒被打成那樣,居然還有心情應酬。
謝則凜心底浮起淡淡的譏嘲,指尖輕抬,蹭了蹭門框浮雕上的眼睛:「行,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窈窈被打了。」
「……」倏然間,鍾敘的不正經消失,變得嚴肅起來,「是誰動的手?」
謝則凜眼睫低垂:「你小叔。」
聽到這個人,鍾敘無言半晌。
謝則凜扯了扯唇角:「我們在白馬巷,回來的時候臉腫的厲害,這會兒剛睡下。」
「媽的。」鍾敘低低罵了一聲,「我就知道他們回來准沒什麼好事兒。」
謝則凜懶得理他,當即就要掛斷電話。
「那什麼……」鍾敘喊住他,清了清嗓子猶猶豫豫地說,「我小叔不確定什麼時候走,囡囡住你那兒我行,但你不准當畜生啊。」
他的意思太好明白,謝則凜眼底閃過無語,沒好氣地罵:「我是你嗎?」
「行。」鍾敘放下心來,「那我讓老三給紀衡打個電話,叫他下班去你那兒一趟。」
謝則凜單手插兜,涼涼道:「不必。」
說完,他直接掛斷電話。
自己家裡的事情管不好,難不成當他謝家連個家庭醫生都沒有嗎?
謝則凜此時內心滿是戾意。
想到鍾向窈的傷,甚至隱約遷怒鍾敘。
更不明白,同樣都是鍾家的人,為什麼有人能將她當心頭肉,親生父母卻不當回事。
天色漸晚,時間剛過七點。
白馬巷道路兩側亮起昏黃的路燈,謝則凜坐在臥室窗邊的書桌旁看著電腦。
房間裡只開了盞檯燈,光線有些暗。
過了會兒,廚房送了份海鮮粥。
裡面加了蝦仁和魚肉,圓米粒軟糯噴香,謝則凜摘下眼鏡,走到床邊預備喊鍾向窈起來,誰知她半天都沒有反應。
謝則凜微微蹙眉:「窈窈?」<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