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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勰輕笑一聲,當先掠起,下了牆。

  「說好了,今夜只是看看,不可動手。」李勰輕聲道。

  衛習左翻白眼,「足下還是管好自己。」

  「先生沒見過外面那六隻雄蜂,若引來它們,你我恐怕難逃生天。」

  「只有六隻?」衛習左語帶輕蔑,他聽鄉民說有幾百隻。

  「蜂王交尾,一次至多需要六隻雄蜂。」

  衛習左沉默,兩人這時已步入正堂。自從出現異象,祠堂便不再供奉香火,盧氏祖宗排位也早被搬空。因此,堂內只剩一股朽木積灰的陳腐味,衛習左自小見慣各種凶宅廢墟,又聽李勰說只有六隻雄蜂,很不把眼前這座祠堂放在眼裡。

  蜂王藏身的壁罅就在眼前,饒是衛習左平日行事再端凝,到這時,也免不住地一陣激動。自幼時受高人指點,習得咒術,又受贈了幾冊寶典,衛習左此生唯一想做的事便是尋獲世間奇典、奇物。

  南海郡出現異蜂,從嶺南傳到長安,經過了月余。長安術士們知道這個傳聞,卻無人真正在意,一來不信南海郡這種窮鄉僻壤能出什麼寶貝,二來他們眼皮子淺,只盯著神都那一畝三分地,忙著伺候達官顯貴,奴顏婢膝,浪費天資。

  西側壁柱前,衛習左搶上前一步,不想被李勰占得先機。

  一根經幡突然擋在衛習左身前,把大柱間那點縫隙遮了個完全。

  祠堂雖無燈燭,海邊月光極亮,照進堂內,一地光華。衛習左眼前看不到人,不明白那經幡是如何移動過來的。驚疑之下,他飛快轉回頭,李勰在他身後,面色晦暗不清。

  「你會幻術?」衛習左問。

  「不會。」

  「但你動了經幡?」

  「先生很清楚不是我。」

  衛習左目光閃動,忽然興奮起來,又上前一步,試圖將掛幡的長杆移走。今夜,他非要看到壁罅里的東西不可!

  幾次施力過後,衛習左沒能移動掛幡分毫。眼前是最常見的掛幡,一根長杆,一幅麻布織就的經幡,再輕不過的物件,衛習左卻感到一股大力自上而下,他居然拗不過。

  回頭想找李勰幫忙,卻見他已仗劍退到門口,分明是要袖手旁觀。

  第7章 盧氏祠堂(15-16)

  「哈哈哈。」堂中驟然響起女人的笑聲,「你們就拆夥了?」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女聲,衛習左終於鬆開手,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道:「閣下是人是鬼?」

  「你才是鬼!」女子斥道,「臉白得像粉面,你怕要短命。」

  說話者沒有現身,聲音卻在近前,衛習左心知來者不善,手訣運作,準備施咒。

  女子冷笑一聲,「省省力氣吧小白臉,你這套小把戲唬唬人可以,傷不到我。裡面那隻蜂巢是我的,你們兩個是肉體凡胎,爭不過的呀。」

  衛習左此時已退到堂外,他把女子的「勸誡」當耳旁風,轉將手中符咒次第出擊,順著經幡而去,出勢如風。

  不幸的是,沒有一張符咒擊中經幡,那些符咒在掛幡前一一掉落,像幾片碎紙屑。

  反觀衛習左,在大量密集施咒之後,整個人體力不支,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人脫力,要往地上倒。

  李勰及時攙住了他。

  「走吧,我不傷你們。」堂內女子說。

  「多謝。」李勰道。

  李勰扶住衛習左,正要離開,女子的聲音忽然逼近:「你不怕我?」

  沒等李勰回答,女子的聲音又不斷變換了幾處方位:「你要怕我,我才放了你。如果你不怕我,我可就不能放過你。」

  衛習左被李勰扶在原地,調了半天氣息,強撐著說:「要殺便殺,哪來那麼多廢話。」

  女子笑聲清脆,道:「拋幾張符就累成這樣,你命不久矣。」

  她說他「命不久矣」,衛習左還要罵回去,忽然發現自己腰帶被解開,長袍一松,不等他反應,那根腰帶已經自行繞在他嘴上,給他封了口。

  衛習左只能發出「唔唔」聲。

  「這幾日,我獨自在此守候,夜夜空等,無聊得很,你二人不怕我,不如陪我玩會兒。」女子道。

  衛習左怒視向虛空中的女子:「唔唔。」

  「再罵人,我就把你脫光,讓你活活羞死。」

  「……」

  「你從哪來?」這是問李勰。

  「登州。」

  「登州近蓬萊,蓬萊老頭多,」女子道,「怪不得你不怕我。」

  李勰靜默片刻,「姑娘是哪一族?」

  「……你知道我的來歷?」

  「知道便不問了。」

  「你身上這把劍是哪來的?」

  「家傳。」

  「你是宗室?」

  「是。」

  衛習左聽到這話,立馬瞪向李勰:「唔唔,唔唔。」分明是在罵他不肯對自己坦誠,卻輕易向別人交底。

  女子又發出悅耳笑聲,「你不怕我,是仗著有這把劍?」

  「姑娘能解衛先生的衣帶於無形,若要取人性命,想必是輕而易舉。」李勰道,「我不怕,是因姑娘有言在先,不傷我二人。」

  「公子說話真好聽。」女子道,「趁我還沒反悔,趕緊走吧。」

  盧氏祠堂向外,是近海的曠野之地。李勰攙住衛習左,用呼哨喚來一匹白馬,他將衛習左搬上馬背,自己卻並不上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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