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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勰整張臉落在黑暗裡,總讓人看不清表情。他不作聲,烏嵐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我的直覺好像不太準。」

  「烏小姐的觀察很準,人的生理反應很難作假。」

  烏嵐大驚:「所以你真是古人?」

  「一半一半。」

  「你出生在哪個朝代?」

  「你去的那個唐朝。」

  「那你,你怎麼會……來這裡?」

  「烏小姐說平行世界的邏輯,同一條時間軸上不可能出現兩個你。」李勰緩緩道,「我想告訴你,這個邏輯也許並不存在。」

  李勰話說完,窗外驀地吹進來一陣不大不小的風,按說這是盛夏,氣溫高,即便有風,也只會是熱風。可這陣風吹在烏嵐身上,烏嵐只覺得渾身一震,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冷顫。

  14、

  此趟南下,衛習左是為異蜂而來。

  他在縣上待了幾日,已將盧氏祠堂自臘月二八以來發生的一切打聽出原委。用石斑魚對付異蜂,是南海郡土人的老方子,須得趁著日頭好,把炙烤過的石斑魚架在長竿上,再將長竿立在日頭下,石斑魚的影子對準蜂巢,喜食烤石斑的海鳥群會自動攻擊蜂巢。

  失了石斑魚,衛習左決定夜探盧氏祠堂。

  答應和人聯手,於衛習左而言,並非本意。

  哪怕在長安,能人匯聚之地,衛習左一向獨來獨往,便連達官顯貴,對他也是禮讓三分,這其中緣由,不止衛習左道術上乘,還因他出了名的不怕死。

  一切緣起於兩日前。

  衛習左從魚市離開,察覺有人在跟蹤自己。

  沿途,他用幻術撒下諸多「路障」,紙兵、紙馬變換不迭,尋常人就算不受傷,也早被甩開,不料身後那人一一化解,居然還跟著他。

  體力耗費太多,衛習左需要找處僻靜地休養。偶見前方有一荒廢蘭若,衛習左沒有遲疑,當先踏入其中。

  這段追逐過後,衛習左心下已明了,論體力或武力,他不是身後那人的對手。江湖行走,衛習左有個規矩,比自己弱的人,可以放一馬;比自己強的人,必須不計一切代價除去。

  因此,他為跟蹤者準備了最後一道咒,只要他敢邁進蘭若,必死無疑。

  衛習左在廢舊中堂靜坐了片刻,忽聽一道聲音清晰入耳:「登州李勰,不請自來,是友非敵。」

  來人沒觸髮禁咒,說明他並未進入蘭若。衛習左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冷聲道:「我不認識登州姓李的朋友。」

  「先生不認識我,卻想殺我。」

  「在我這,不請自來的,只有敵人,沒有朋友。」衛習左道,「你既然知道我想殺你,不走,是想動手?」

  那人輕笑一聲,「先生還能動手?」

  此人說話,乍聽很有禮貌,笑聲出賣了他,衛習左氣得臉色更白,斗笠垂下的四緣都遮不住他的陰鬱,到這時,他已十分確定,這個姓李的看出他體力不濟。「你想幹什麼?」

  「來向先生請教一個問題。」

  「有話快說。」

  「那三條石斑,可在先生那?」

  衛習左冷哼一聲,「在或不在,與你何干?」

  「魚在先生那,事情簡單,先生不僅能以物易物,還能使實物匿於無形,可見先生幻術精湛,已臻化境。」李勰道,「如此,先生要做的事情,或許能成。」

  「……若不在呢?」

  「不在先生那,先生欲做之事,另有強敵,憑一己之力,恐難完成。」

  這番話點醒了衛習左。

  他在魚市被誣偷魚,後又被人跟蹤,一路都在忙著脫身,倒忘了想,那三條魚究竟怎麼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的。若那人使的是幻術,能力在自己之上,而若對方使的不是幻術——

  便是更棘手的事情了。

  一番思量之後,衛習左道:「我怎麼知道,真正的偷魚之人,不是閣下呢?」

  「依先生看,我偷了魚,為何還來找你?」

  「不如直說你為何來找我。」

  蘭若外的人沉靜片刻,道:「我說了,我與先生並非敵人。南海郡多是鄉野村民,小小一個魚市,一日之間竟出現這麼多高人,你我都知道,石斑魚只是釣餌,真正緊要的東西,不在這。」

  衛習左斟酌良久,忽然手指翻飛,撤去門前禁咒,道:「進來吧。」

  因此際遇,衛習左同李勰約定,兩日後的晚上,一起前往盧氏祠堂。

  圓月浮空,李勰依約前來,衛習左趴伏於牆垣上,聽聲辨位,毫不客氣地向他發去三道符。

  衛習左用了全力,符咒在夜空中化為箭矢,分刺李勰上中下三路。

  衛習左背向來人,耳聽三道極輕的噌棱聲,是箭矢被兵器格擋的聲音。緊接著,一道身影在他旁側落下,話音隨後而來:「衛先生這樣待客,真叫人傷心。」

  衛習左輕哼一聲,目光從李勰懷中佩劍收回,道:「天都黑透了,誰知道你是人是妖,你若中招,是你實力不濟,不配與我為伍。」

  李勰面色輕鬆,不接他話。

  衛習左忍不住又看向他的佩劍,「此劍來頭不小。」

  「先生好眼力。」

  「你姓李,是宗室?」

  「天下不止宮裡一家姓李。」

  「普通李姓沒你這身手,也不會隨身攜帶上古神劍。」衛習左聽他有意糊弄自己,又哼一聲,道:「你是誰,我沒興趣,但若是皇親,最好儘早告知,免得麻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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