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頁
她看著他。
陸懷硯吻她唇,濕熱的氣息很灼人。
「我十八歲那年的生日,Linda問我許了什麼生日願望,我說我的願望與我父親有關。她笑著說我怎麼不許一個浪漫點的願望,比如遇到一個相愛的女孩兒,談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愛。知道我那時怎麼說的麼?」
男人的汗水從他額角滑落至下頜,又從下頜滴到江瑟的鎖骨上。
他急切時她覺難耐,可這會他緩了勁兒她卻覺更難耐。
江瑟當真是不知道他哪兒來的興致選擇在這個時候和她閒聊。
她艱難喘了一口氣:「你怎麼說?」
「我說我應該一輩子都遇不到想要共度一生的人,」陸懷硯手背青筋僨發,喑啞的聲嗓滿是壓抑的欲,可他每一個字都說得格外清楚,「當我十年後遇到了。」
陸懷硯垂眸注視著江瑟。
江瑟覺得更難耐了,時間被拉得很慢,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眉心驟然一蹙,猛然抱緊陸懷硯脖頸。
屏幕上的電影馬上便要迎來劇情的高潮,男主角邀請女主角同他一起離開。
而在那個分叉的路口,女主望著前面那輛皮卡車,幾度想要拉開車門下車去追尋她的愛情,然而世俗的責任與道德束縛著她。
身體同靈魂都被禁錮著。
耳邊再度迴響起攝影師的那句:「This kind of certainty comes once in lifetime。」
她終究是鬆了手。
陸懷硯沉啞的聲音在電影的暴雨聲同鳴笛聲穿透她耳膜:「瑟瑟,我遇到了你。」
江瑟隨著電影的劇情一起來到了高潮。
電影裡的女人伏在車廂里痛哭。
為錯過的人和錯過的愛情。
不是所有人都能遇見心動的人,就算遇見了,也未必是在最恰當的時候,總會有早一步晚一步的遺憾。
而這樣的遺憾往往是一輩子。
多幸運,他們遇到了彼此,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
江瑟目光漸漸渙散,情不自禁地喊他的名字,先是「陸懷硯」,後來是「懷硯哥」,最後又變成了「陸懷硯」。
電影停在了最後一幀。
客廳里的沙發早已偏離了原位,在地毯撕扯出幾道很深的拉痕。
陸懷硯抱起她進了房間,他全然沒了先前的溫柔勁,江瑟被折騰得失了聲,最後一次軟倒在他懷裡時,男人溫柔地吻她的眉眼,說:「我們結婚吧,瑟瑟。」
江瑟緩了好半晌才漸漸回過神。
意識到他說了什麼,她愣愣地問:「你說什麼?」
陸懷硯抬起她汗津津的臉,看著她眼睛,重複了一遍:「我想跟你結婚,江瑟。」
他分明就是在犯規。
在這樣的一個夜晚,看過這樣一部充滿遺憾與悲情的電影,被這樣的歡愉衝擊得失去了所有理智的時刻,她太容易答應了。
臥室里沒有亮燈,雪花在窗外飄蕩。
胸腔里翻湧著滾燙的情潮。
江瑟看著他說:「陸懷硯,你故意的。」
陸懷硯沒否認:「就只是和我結婚,我做江瑟的丈夫,你做陸懷硯的妻子。不需要再有別的身份,也不會有任何事束縛你。你不會因為多了一層身份就要被逼停止你的一部分人生,去開啟你不想要的人生。」
電影裡,女主角佛朗西斯卡說當女人做出了抉擇,去結婚去生子,她的生命在某一方面開始了,卻在另一方面終止了。
十八歲那年,當陸懷硯聽見這一句話時,他想起了韓茵。
韓茵大學時學的地質工程,最喜歡跟著學校的地質隊到處勘察岩土和礦山。這專業冷門也苦,外公想著她畢業便要嫁人,便由著她挑了這專業。
陸懷硯不止一次想,假如母親沒有嫁人沒有生下他,她或許已經成為一名十分優秀的地質工程師。
如今韓茵喜歡住在山裡研究山裡的土和水,多少也是在緬懷曾經深深喜歡過的東西。
「我不會讓你成為第二個母親,結婚只是我們的事,我們甚至不需要和別人說。」 陸懷硯啄著她唇,「要不要婚禮聽你的,生不生孩子也聽你的,我只是自私地想要從法律意義上徹底占有你。」
這男人說這些話時,還與她緊密交纏著。
他們在黑暗中凝視著彼此,感受著彼此的脈搏。
江瑟心臟跳得極快,擂鼓一般。
「陸爺爺希望你生個繼承人,我如果不想生孩子,你怎麼同他交待?」
「陸家有那麼多不錯的苗子,我總能挑到合適的繼承人。」陸懷硯鬆開她唇,認真說,「這些都交給我,我不會讓任何人逼迫你。」
他會給她鋪好路,叫她不必再受任何委屈。
嫁給他應當是一件令她更加幸福的事情,而不是讓她的人生陷入兩難。
江瑟沉默下來。
那日他闖入地下室以為她殺了傅韞時也是說的這句話——
「都交給我。」
這男人想要護著的人從來都是竭盡全力地去護。
事事都能做到周全。
從前他對韓姨,如今他對她,都是如此。
他從來言出必行,也看穿了她的顧慮。
江瑟不是沒想過結婚的事兒,也不是沒想過和他生個孩子,組一個世俗意義的家庭。
自從帶他去過一趟「半日閒」買奶茶後,整條富春街的街坊都知道她有個生得很俊的男朋友,江瑟在桐城這大半年,那些伯伯嬸嬸一碰見她便要問什麼時候去領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