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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沒打擾,他們二人心知肚明。

  這禮貌客氣的話當真是很道貌岸然。

  陸懷硯知道江瑟說要走,就一定會走。

  下頜往專用電梯一抬,他看著江瑟問:「為了不浪費我寶貴的時間,是不是也不需要我送你去停車場了?」

  「……是。」

  陸懷硯要笑不笑的,起身將她送到電梯口,說:「我明天下午便要飛回歐洲處理些事,至少要走幾天。母親在桐城認識的人不多,你若是有空,就多去陪陪她,謝了。」

  這話說得很有人情味。

  他這個人,真要把誰放心裡了,的確是極體貼的。

  江瑟頷首應下:「我會的。」

  她低頭去按關門鍵,抬頭時,陸懷硯還站在梯門外,雙手插兜,微垂著眼看她。

  莫名的。

  江瑟又想起剛剛他在陽台抽菸時看她的眼神。

  他這人的情緒鮮少外露,然而隔著玻璃窗與薄薄的鏡片,她都能感知到他眸底橫生的暗涌。

  那樣黑的眼眸翻湧起暗潮時,無端叫人覺得下一瞬就會被他吞噬。

  梯門緩慢合攏,剪斷兩人膠著在一起的視線。

  電梯往下啟動的瞬間,江瑟面色沉靜地低下眼,恍惚間記起岑禮許久之前說過的一句玩笑話——

  「知道為什麼我們從來不跟阿硯搶項目麼?」

  「因為阿硯做獵人時,從不曾失過手。」

  第16章 讓我有七情六慾的人

  桐城沒多久就迎來了第一場雪。

  因著韓茵送來的那一罐子野竹葉, 余詩英對韓茵的印象極好,初雪過後便讓江瑟送點暖身的娘酒到山上去。

  江瑟給車換上雪胎,慢悠悠地朝寒山寺開去。

  韓茵病過幾場, 身體受不了太烈的酒,娘酒溫和芳醇,活血暖胃, 對她來說恰是正好。

  「這娘酒怕是有不少年頭了?」竹舍里,韓茵嘗了一小杯, 笑說, 「比我從前喝的都要甘醇。」

  江瑟笑笑:「我媽說這酒的年紀比我還要大些。」

  「那可真是叫他們割愛了,」韓茵說, 「這種陳年老酒是喝一點少一點。」

  雖不曾與江川、余詩英接觸過, 但憑著他們給她準備禮物的心思就能知道兩人都是有顆玲瓏心肝的。

  韓茵意猶未盡地給自己又斟了一小杯, 「我也就今日破戒喝兩杯, 你下回見到阿硯,可不要告密。」

  說完便將酒飲下,不給江瑟阻攔的機會。

  江瑟只好說:「那您得答應我不能喝第三杯。」

  韓茵看她一眼, 一時有些感嘆:「小時候是你求我同你保密,現在倒成我求你保密了。你們這些孩子,真就一眨眼就長大。就連阿硯, 也沒小時候那麼可愛了。」

  江瑟笑道:「我聽小陸總說,您最晚明年三月便要離開桐城。影視城基地至少要好幾年才能竣工,舊區改造時間就更久了。小陸總少不得要常飛這裡, 您怎麼不在桐城住久一些?」

  「要不是為了讓阿硯來桐城幫韓家把關項目, 我根本不會來寒山寺。」韓茵搖頭嘆了聲, 「阿硯對韓家的感情不深, 阿瀟把整個韓家敗掉他都不會可惜。現在陸氏加入桐城的項目, 沒有我,阿硯也會盯著阿瀟不讓他亂來。如此一來,我留不留在這裡也沒關係了。」

  菱花茶杯縈繞著薄薄的霧氣,韓茵沏茶功夫比不上陸懷硯。

  江瑟抿了一口茶水,半開玩笑道:「您不在這裡,我怕是再喝不到小陸總沏的茶了。」

  「這有什麼難的?」韓茵好笑道,「你想喝了就同我說,我叫他給你沏。」

  江瑟看了眼窗外被積雪壓彎的竹枝,放下茶杯,笑說:「小陸總也就只有在您面前才像個有七情六慾的凡人,您要不在,我怎麼敢單獨同他喝茶?」

  她這話說得韓茵一愣。

  同陸進宗離婚後,她為了養病,這麼多年來從不曾回過北城,與阿硯見面的次數也少得可憐。

  每次見面,也都是那孩子過來看她。

  眼見著他變得愈來愈冷漠,她也曾懊惱過,覺得是自己沒做好母親的責任。

  她那時不該那樣懦弱地去逃避。

  可阿硯總會同她說,做一個快樂的母親比做一個負責卻不快樂的母親更重要。

  這句話叫她心安理得了許多年。

  可她又何嘗不知,阿硯會養成這般冷情冷心的性子,她這個做母親的責無旁貸。

  「韓阿姨?」江瑟輕喚了聲,「怎麼了?」

  韓茵回過神,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麼,就是覺得你說得挺有道理。」

  江瑟笑笑,低頭抿了一口茶。

  送完酒,又陪著韓茵說了大半小時的話,她看了眼腕錶,起身告辭。要擱往常,韓茵多半要挽留幾聲,叫江瑟多陪她說說話的。

  但今日她卻沒留人。

  江瑟走後,她一個人站在窗邊,靜靜望著外頭的雪景,須臾,她掀開垂落在左手的寬大袖子,低頭去看手腕上的傷疤。

  那日也是個落雪日吧。

  她自殺的那日。

  她與陸進宗青梅竹馬,也算是兩情相悅過。得知陸進宗出軌並且連孩子都有了,她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她要讓他後悔,用最慘烈的方式。

  於是穿著他們成婚時的婚紗,一個人躺在浴缸里,用尖利的水果刀劃開了手腕,溫熱的水漫上來時,她躺在浴缸里笑得像個瘋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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