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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瞬不瞬地盯著江冶,眼眶漸紅。
江冶看見少女紅了眼,少見地緊了下牙關,說:「哭什麼,又沒多疼。」
江瑟不用問也知道,這是那位「可愛多」。
瞥了江冶一眼,她開門後兀自進了屋,給許舟發了條微信:【舟舟,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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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這場雨一下便下了一整晚。
在淒風苦雨里站了二十多分鐘,韓瀟一路打著噴嚏開回金融區。
到家了連衣服都沒換,立即給陸懷硯撥電話:「哥,江瑟找你說什麼了?」
陸懷硯正站在落地窗前,看整個北城的夜景,聞言便說:「很閒?下周跟曹家商談的合同看完沒?」
韓瀟立即求饒:「哎呀哥,我就一敗家子,您就別跟我提合同的事兒了成不?合同那事交給李特助不就行了,我是真有事想跟您商量。我媽最近不一直催我結婚麼,給我安排的相親都能排到明年了。」
他清了清嗓門,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鄭重些:「哥,你覺得江瑟怎麼樣?」
韓瀟平時浪慣了,說這話時,刻意壓低了嗓音,生怕他哥以為他又是說著玩兒的。
「江瑟跟傅家那私生子的婚約不是黃了麼?岑家現在也不認她,我猜她肯定是想回去北城的,嫁我正合適。」韓瀟聳了聳肩,「而我呢,與其娶一個門當戶對的祖宗天天管著我,還不如娶一個好玩兒的。」
韓家雖然比不得傅家,但在北城也是豪門,最重要的是,他韓瀟可不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對於失去岑家這座靠山的江瑟來說,韓瀟自認是她能找到的最佳選擇了。
「江瑟找你肯定是為了解決曹亮的事兒吧。哥,要不這事兒交給我?」韓瀟嘿嘿一笑,「要是今天遇著的人是曹勛,我肯定不搶這風頭了。但曹亮那孫子,我還是能解決的。一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送輛好車,再叫江瑟那弟弟遞杯賠罪酒,也就差不多了。」
自己這弟弟從小是副什麼德行,陸懷硯很清楚。
也知道他打這通電話的目的。
他意味不明地道: 「她找我不是為了解決曹亮的事兒,而是找我談筆交易。」
「交易?」韓瀟「啊?」了聲,「什麼交易?」
「不知道。但這筆交易,大概就是為了省下她弟給曹亮遞的那杯賠罪酒。」 陸懷硯晃了下酒杯,琥珀色的酒液輕輕晃動,倒映著男人冷峻的眉眼,「韓瀟,你還弄錯了一件事。」
韓瀟納悶:「我弄錯什麼了?」
「不是岑家不要她,而是她不要岑家。所以韓瀟——」陸懷硯微頓,落地窗映出男人涼薄的唇,「一個連岑家都可以說舍就舍的姑娘,除非你換個芯子,不然人家看不上你。」
「……」
掛了電話,陸懷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轉身進了浴室。
水聲淅瀝,白霧騰騰。
半個小時後,男人勁瘦的腰圍著一條浴巾走出來,濕漉漉的頭髮往下淌水,水珠划過凸出的喉結,順著胸腹的人魚線沒入浴巾。
陸懷硯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咬進嘴裡,抬眼望窗外。
北城沒有落雨。
空蕩蕩的夜空唯有一勾弦月孤零零掛在天幕,清冷孤艷。
也不知為何,竟就想起車廂里江瑟斂笑的臉以及那句輕柔又冷漠的——
「陸總,談個交易吧。」
交易?
陸懷硯滑動打火機的砂輪,低頭攏火,煙被吸燃的瞬間,他眯了眯眼。
談判席上的陸氏總裁從不吃虧,她真的想要跟他談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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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瑟兩天後才收到許舟發來的資料。
資料里事無巨細地羅列了曹勛以及曹勛未婚妻簡如意的過往。
曹勛今年二十七歲,四年前年與簡如意訂婚。
兩人素來不對盤,雖被雙方長輩強摁著頭訂了婚,但知道他們訂婚的人只有寥寥幾個好友。
訂,這兩人各玩各的,一個比一個玩得瘋。
簡如意交往過的歌手、影帝、模特十個手指都數不過來,曹勛也不遑多讓,私下裡的小情兒可以組好幾桌麻將。
江棠是在三年前同曹勛交往的。
交往了兩年,一年前分的手。
後來曹勛因為影視城項目來到桐城,曹亮跟著轉學到江冶所在的高中。
曹亮比江冶低一個年級,兩人是因為曹亮的一句話起的衝突。
「那畜生指著大姐的一個舞蹈視頻,說大姐是他哥玩膩的破鞋。」
整個桐城一中的人都知道江棠是江冶的姐姐,這話當天就傳到江冶耳邊,江冶跑去找曹亮質問,之後兩個少年扭打起來。
江冶繼承了江川的體魄與身手,不怎麼費勁就打斷了曹亮的一隻手。
兩人就此結下樑子,曹亮這人陰險,怕再惹事會被他爺爺送國外去,都是私底下逮著機會報復。
逮不到江冶,就逮住與江冶傳過緋聞的女孩。
前兩天的陳禮音就是江冶高三時的同桌。
江瑟仰頭枕上沙發背,閉著眼,大腦快速運轉。
若不是江冶坦白,她根本想不到這事還會與溫柔嫻靜的江棠扯上關係。
江瑟沒打算把江棠扯進這件事裡。
就她對江棠的了解以及手上調查到的資料來看,江棠和曹勛在一起時,根本不知道曹勛有未婚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