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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泌點頭。
兩人便在庭院中相互拆起招來。
李泌常年習道,使起劍來很有些以柔克剛的道家之風。
三娘摸索了半天也沒摸索出破他劍法的關竅,最後索性喊了停手、把劍一收,哼唧著說道:「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先用膳去吧!」
蕭戡可算逮著機會嘲笑回來了:「你再打下去也會輸的。」
三娘道:「阿泌比我年長六七歲,我輸了有什麼稀奇的。我又不像你,總覺得自己小小年紀就天下第一。」
她騎馬練劍可都是為了強身健體以及應對各種突發狀況,又不是想爭強鬥勇。輸贏根本不重要!
幾人分席坐定,三娘便好奇地追問李泌:「你這些年是躲在終南山裡頭練劍嗎?」
李泌道:「小時候便學了,這幾年閒暇時也會練練。」
山中的日子是很平靜的,他每日無非是讀書修行,空閒時間自然不少。
三娘又問:「你這次下山是有什麼事要辦嗎?」
李泌笑道:「受人之邀要去華山一趟,經過藍田縣時想起有人說你跟他講你隱居終南山的朋友不來看你,所以趁著時辰還早來一趟。」
三娘:「……」
看來終南山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竟真叫裴迪把話傳到李泌耳里了。
長安洛陽一帶的終南山、華山以及嵩山都是隱居愛好者的常駐地,李泌在華山那邊有朋友也不稀奇。
三娘說道:「我當時是和裴先生開玩笑的。你就算十年八年不來見我,我們的情誼也不會變!」
旁邊的蕭戡聞言露出酸倒牙的怪表情。
三娘忍不住橫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作亂。
三人也確實沒有生疏,邊吃吃喝喝邊敘舊,飯後還小酌了幾杯。
等到天色擦黑,蕭戡便很熟練地邀李泌去他家住一宿再出發去華山。
三娘這邊住著的大多是女孩兒,男客是不好多留的。經由李俅上次提醒以後蕭戡就很有這個意識了!
李泌沒有拒絕,在蕭戡家借住一晚,翌日一早便出發前往華山。
李泌前腳才走,二老的搬家隊伍便到了。
他們還在城門口碰了面,所以郭家祖父見到三娘時還詢問:「李家那後生是來找你的嗎?我記得他好像在終南山里隱居?」
三娘沒想到兩邊還能碰上,點著頭答道:「他要去華山那邊,順道來藍田縣看看我們。」
見三娘神色如此,不見半分緊張和遮掩,二老便知那李家後生在她心裡也是光明坦蕩的好友關係。
明明孫女身邊不缺適齡未婚人選,她怎麼就一點動心的跡象都沒有?
愁人喲!
第98章
關於身邊長輩們或多或少的操心, 三娘是不曉得的,二老搬過來了,她高興得很。
即便人一天天長大, 心裡頭總還是期望回到家能見到親近的家人,尤其是像三娘這種從小家中和睦的,離家久了難免生出諸多思念來。
不想翌日一早, 隔壁也陸續有僕從來來往往地往裡搬東西。
三娘本也沒在意,結果出門時撞見個熟悉的管事,訝道:「您怎麼在這裡?」
原來這管事竟是越國公府上的,三娘去尋鍾紹京的次數多, 一眼便認了出來。
管事沒想到能叫三娘撞上, 笑呵呵地說道:「國公爺沒與您說嗎?這宅院是國公爺年前盤下的,一直在修整, 如今總算差不多可以搬進來。」
三娘睜圓了眼。
她去拜年的時候鍾紹京都沒講過這事兒, 只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兒聽她說捨不得賀知章也捨不得他。
沒想到隔壁居然是鍾紹京買下的!
這人居然!偷偷買她隔壁的宅子!
哪怕已經認識鍾紹京這麼多年,三娘還是覺得他老人家的性情著實叫人不知說什麼好!
管事清點完搬過來的東西, 趕回長安向鍾紹京復命。
順道說起被三娘撞見的事。
鍾紹京哼道:「知道了就知道了, 又沒打算瞞著。」
哪怕是搬去藍田縣,鍾紹京也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肯定得讓人把宅院收拾成自己喜歡的模樣才過去。
既然已經準備停妥,鍾紹京便讓人去跟賀知章這個老朋友講了一聲,說自己去藍田縣小住一段時間,往後喝酒不必喊他了。
事實上鍾紹京和賀知章那些朋友也不太處得來(主要是他說話愛帶刺), 這些年漸漸地已經不去赴宴了,如今也只是跟賀知章道個別罷了。
這才得知鍾紹京早就把宅子買好了的賀知章:「……」
不是, 你不聲不響的,搬去藍田縣做什麼?
長安城已經沒有你在意的人了嗎!
賀知章也知道鍾紹京鮮少遇上聊得來的晚輩, 倒也沒有攔著,只說等得了空要做過鍾紹京新宅作客。
鍾紹京其實也在東宮掛著個官職,不過他向來是不必上值的,想去哪便去哪。
去藍田縣的路修得不錯,一點都不顛簸,鍾紹京下午就到了。
郭家祖父知曉搬來的是鍾紹京,第一時間便過去拜訪。
鍾紹京說話雖然不好聽,可是待三娘是真的好,送的那些名家真跡他這個當祖父的都送不起。
郭家祖父不覺得鍾紹京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這般優待他孫女。
這是三娘自己結下的緣分,
只不過三娘自己事情多,他這個當祖父的當然得幫著走動走動。<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