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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勸人向善不容易,但人要變壞可太簡單了。

  三娘目前在藍田縣所做的事都還只是在摸底,所以牢里這些人的情況她也想了解了解。

  刑罰的存在不是單純為了懲罰和泄憤,更重要的是要震懾住那些潛在的犯罪分子, 敲打他們不要越過那條線。要是起不到這個作用,抓再多犯人也無濟於事, 治安該變壞還是會繼續變壞!

  三娘正忙碌著,就聽繞樑過來說家裡來人了, 是王維過來了。

  三娘聽後馬上把手頭的卷宗收拾好,回家去招待自己的老師。

  見了人,王維就笑著說道:「你怎地連冬至都待在縣衙裡頭?」

  三娘道:「有許多事是我牽的頭,能守著還是守著的好。」事情都已經安排下去了,真正需要她出面的事其實不多,三娘也是記掛著人販子的案子而已。

  既然王維來了,三娘便給他介紹了狄平和狄安,說是她在藍田縣收的兩個學生。

  得知王維是三娘的老師,狄安麻溜喊人:「師祖!」

  王維:?

  這活潑的勁頭倒是和三娘小時候挺像。

  王維淺笑道:「我只是教了阿晗彈琴作畫之類,算不得正經老師。」

  三娘道:「彈琴作畫怎麼就不正經了!」

  既然王維來了,三娘便拿了個張婆婆雕好的印章送給王維。

  印紐是座很有王維山水畫風格的山,光從那把皴筆表現得淋漓盡致的雕工就看得出張婆婆的水平有多高。

  王維只看這印紐,心中已生出幾分喜愛來。再看印文,寫的竟是「坐看雲起時」,乃是他暫居終南別業時所寫的詩。

  「我找人刻的閒章,老師你不喜歡也沒關係。」

  三娘說著又給王維說起張婆婆的情況,丈夫教給他的手藝興許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執念了,所以她準備時不時過去委託張婆婆雕些閒章送人。要是可以的話,以後她還打算給張婆婆物色幾個品行和悟性都不錯的學生。

  這樣好的技藝,若是失傳了就太可惜了。

  年輕人學成以後也不愁沒生意。

  別的不說,至少文人這個市場就蠻大的嘛!

  王維耐心聽著三娘說話,心底莫名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

  別人到了地方上都是琢磨著怎麼找關係升遷,她卻是真的想在這位置上干點事,這一點著實不容易。

  王維道:「這手藝確實很不錯,合該有人繼承下去。」

  得了王維的肯定,三娘自是高興不已。

  王維冬至這幾天都住在輞川莊那邊,今天也是聽人說起冬至大集的熱鬧才過來看看,順便瞧瞧三娘在忙什麼。

  他問三娘要不要去輞川莊走走。

  三娘道:「老師您都來了,我肯定是要去的。」眼看狄安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三娘便幫她們問王維能不能多帶幾個人。

  王維自然沒意見。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輞川莊出發。

  王維出去的時候只帶了兩個僕從,回來的時候卻帶回了這麼大一群人,著實讓別業里的僕人都驚了一下。不過王維性情淡漠,平時不喜底下的人多說話,眾人也沒有多嘴。

  只有個王家老僕上前向王維稟報:「裴郎君來了。」

  王維笑道:「倒是巧了。」他轉頭對三娘說,「你上回不是說想見裴兄嗎?這次他正巧在。」

  這裴郎君說的是裴迪,早些年在張九齡幕府幹過活,如今在終南山讀書備考。

  說是備考,其實和隱居差不多,他和王維志趣相投,都屬於常年在仕途邊緣試探的那種人。想不想當官?偶爾也是會想的,世上哪有那麼多不想當官的讀書人。但是一想到當官難免要干許多違心事,他們又覺得隱居挺好。

  王維與他一見如故,時不時在終南山中攜手賦詩,關係十分親近。

  三娘有次讀了他們和的詩,便和王維說想見見這位裴秀才。

  王維說裴迪行蹤不定,有機會再讓她們見個面相互認識認識。

  這次便是機會來了。

  三娘提著酒進門,一眼瞧見了站起來迎接他們的陌生男子。

  裴迪年紀比王維小一些,長相與氣質自然是清俊出塵,一看便不是俗世凡人。

  三娘是個自來熟,不必王維介紹便和裴迪聊了起來,末了還說既然王維與他相交莫逆,她便該喊聲師叔了。

  王維:「……」

  裴迪:「……」

  裴迪哈哈大笑,樂不可支地對王維道:「你這學生可一點都不像你。」

  都是相熟的人,王維也就不辯解什麼「只是教彈琴」了。

  幾人坐下喝酒,鄭瑩屬於一杯倒的那種,便沒厚著臉皮往前湊,負責領著狄安她們在別業里玩耍。

  酒過三巡,三娘便和裴迪埋怨道:「你和老師感情可真好,老師來輞川莊這邊小住,你聽到消息就過來看他了。我有一好友同樣在終南山這一帶隱居,我到藍田縣這麼久都沒見著他人。」

  裴迪聽後笑問:「你說的這個好友可是姓李?」

  三娘驚疑地看向裴迪。

  一看三娘那表情,裴迪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微微笑道:「你若是想他來見你,我可以幫你代為轉告。」

  終南山非常大,幾乎對長安城形成半包圍狀態,所以想在裡頭找人其實是挺不容易的。不過如果是長居終南山,總歸還是會有那麼幾個熟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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