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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問道:「一定要是男孩兒嗎?女孩兒不許考嗎?」

  郭家祖父沉吟起來,若說有沒有明文規定過女子不許考科舉,那還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規定。

  只不過科舉推行這麼久,還真沒有過女子應試的情況,你一個女兒家,十幾歲就該嫁人生子了,哪有那麼多空閒科舉為官?若是叫你一個女孩兒獨自去邊遠地區赴任,你敢去嗎?真到了那些蒙昧落後的地方,連女子進祠堂都覺得不吉利,你能怎麼教化他們?

  什麼?你不想去外地赴任?留在京師哪有那麼容易?難道你只想享受權利,不想履行義務?

  郭家祖父便把其中的難處給三娘講了。

  既然有更舒服的路子可以走,為什麼要去走那麼艱難的路呢?擇個好夫婿、教養出幾個好兒女,將來說不準就是誥命夫人了,哪用自己辛辛苦苦去掙品階?多少才華橫溢的人輾轉求官,一輩子也都在不入流的微末職位上掙扎。

  三娘抿了抿唇,過了一會才目光爍爍地望向郭家祖父:「如果我還是想走呢?阿翁你會生我的氣嗎?」

  郭家祖父只當她是小孩子一時興起,笑呵呵地說道:「你若是想走便去走好了,到時候阿翁鞭策你兄長和弟弟們都爭取多立些功勞,再給你阿姊們與妹妹們統統挑個好郎君,好叫他們全都能當你仕途上的助力。到時候啊,說不準阿翁也能沾你得個恩封!」

  三娘得了她祖父的鼓勵,立刻高興起來:「好,阿晗一定考狀元當大官,給阿翁掙恩封!」

  這話就有點大言不慚了。

  可這麼大的小孩兒哪知道什麼是謙虛呢?

  她就是聽別人說狀元好,所以她也想當狀元。至於狀元路上那些辛酸與苦楚,她如今都是不曉得的。

  祖孫倆聊了半天,眼看快到約定的時間了,郭家祖父趕忙帶著三娘出門。他倆當然是最先到的,緊接著就是按照平時的習慣出來遛彎的賀知章。

  鍾紹京是最後到的。

  說實話,就算鍾紹京今兒不來,郭家祖父也不覺得稀奇。

  一來不是誰都愛和賀知章一樣喜歡在街巷間到處瞎晃悠,二來席上隨口說來哄小孩的話又有誰會當真?

  不同於郭家祖父只能在心裡腹誹,賀知章直接笑道:「可惜沒帶酒來,不然要罰你三杯。」

  鍾紹京道:「真要帶了酒來,你恐怕就要故意遲到了。」

  三娘在邊上聽著他們說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仿佛不管別人說什麼她都能聽得興致勃勃。

  鍾紹京見她這副模樣,笑著追問道:「怎麼?你也想喝酒?」

  三娘問道:「當官都要喝酒嗎?」

  鍾紹京道:「自是要喝的。」他沉吟片刻,又補充道,「說起來我們聖人倒是很少喝酒,說是繼位之初曾喝酒誤事,為了記住自己的過錯而把酒給戒了。是以即便是宮宴之上,聖人也是極少飲酒的,除非是祭祀之類的特殊場合。」

  三娘聽後覺得當今聖上應當算得上是個好皇帝,要知道酒這東西許多人都戒不斷,聽說還有喝醉酒後毆打自家妻子和老母親的哩!都這樣大不孝了,他們還是要喝,可見戒酒這事兒有多難了。

  一行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已從安邑坊走到東市。三娘才在東市走了一會,就聞到了濃濃的胡餅香。

  她頓時走不動路了,轉頭問賀知章他們要不要吃胡餅。

  賀知章道:「我們老了,吃不太動了,且去旁邊吃碗索餅就好。」

  所謂的索餅類似於後世的麵條,因為是一根根的,又和餅子一樣是麵食,所以大夥便形象地喚它為「索餅」。深秋早上吃一碗羊肉湯煮就的索餅,一整天身上都暖洋洋的,絲毫不必擔心秋寒入體。

  三娘吸著鼻子聞了聞,又覺得羊湯索餅也很香,很是遺憾地摸著自己的肚皮說道:「可惜阿晗只有一個肚子!」

  賀知章和鍾紹京都被她逗笑了,由著她自個兒守在胡餅攤子旁看人烤餅。

  三娘年紀太小了,平時很少出門,所以看什麼都覺得很新鮮。像這烤胡餅的爐子對她而言就是從未見過的東西,她眼也不眨地看人烤餅。

  攤主見她眼睛睜得圓溜溜的,便問她想吃什麼樣的胡餅,是要撒芝麻還是不要撒芝麻?是要有餡的還是要沒餡的?似她這樣小的,應該吃不下太多,可以把餅做小一點,當然了,錢也會少收一點,絕不會虧了她的。

  三娘不曉得還有這麼多講究,她反問回去:「是撒芝麻的好吃還是不撒芝麻的好吃?能不能烤兩個小小的,一個有餡一個沒餡?」她說完後很不好意思地說,「如果不行也沒關係,我隨便吃一個就好啦!」

  口齒這般伶俐的小孩兒總是格外討喜,攤主樂道:「行,我給你做兩個小的,收你一份錢,全給撒上芝麻,香!」

  三娘嗅著空氣中瀰漫著的餅香,用力點著頭對攤主的烤餅手藝予以肯定:「是很香!」

  攤主邊和三娘閒聊邊做餅,沒一會就把兩個小號胡餅一併放去烤了。他說道:「肉餡的得烤久一點,你可以先去你長輩那邊坐著等。」

  三娘乖乖跑回她祖父邊上坐下,繪聲繪色地和賀知章他們說起自己觀摩到的胡餅烤法。

  原來胡餅是這樣做出來的,難怪聞著會這麼香!

  一桌子人正等著各自的早飯上桌,忽見外頭傳來一陣驅趕聲:「走走走,你別再來了,我又不是你丈夫,你找我做什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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