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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窈窈瞪大眼睛,險些嗆了口水。在這種事情上,能不能別協助啊。
嬤嬤們手腳麻利,沒多久就把周窈窈里里外外洗刷乾淨,用薰香熏了兩遍,換了身衣裳。
周窈窈身著價值千金的軟煙羅,坐在嶄新的拔步床上,眼睜睜看著發黃的輕綃帳被扯落,換上了緋色的香雲紗。
隨便一樣物件,都能抵她一年的伙食了。
一切都準備就緒後,嬤嬤們笑著退到外間,順手還帶走了芽春。
霎時間,周遭安靜下來,只余周窈窈一人。
她縮在榻上,連大氣也不敢出,心跳如鼓。
許久後,外間的門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緩步行到拔步床前。
第4章 侍寢
她今日莫非真要失身在此?
周窈窈心亂如麻,手腳也不知該往那放,還在糾結忐忑之時,便聽男聲沉沉,隱含不悅:「起身。」
周窈窈一愣,起身幹嘛?難道皇上他......喜歡女子為上?
罷了罷了,橫豎都是侍寢,管他是上是下。
她狠狠心,一咬牙,猛地直起身子:「皇上,臣妾來了。」
腰還沒完全挺直,頭頂就結結實實地碰上一物,把她的天靈蓋都撞得隱隱發麻。
「唔。」
男人捂住下巴,發出一聲悶哼,琥珀色眼眸中有怒氣翻滾:「你在做甚?」
完了,這下完了,傷到了龍體,她該不會等不到二十九日便被斬首示眾吧!那她豈不是真就死了?
她絕對不要因這點小事就殞命於此!
周窈窈腦子轉得飛快,急聲道:「臣妾......您讓臣妾起身伺候,但臣妾愚鈍,不知您身上龍氣極盛,有如利劍。臣妾躲避不及,誤傷聖人!請皇上責罰!」
「不但愚鈍,而且諂媚。」
瞧著眼前忐忑不安的女子,殷岃垂下眼眸:「朕是讓你起身行禮。」
「啊?哦。」周窈窈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下榻拜伏在地,結結實實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臣妾今日得見天顏,實在激動,居然連行禮都忘了,實在該死,該死。」
她滿腦子都想著保住小命,沒留意到身上的軟煙羅散落下來,露出胸前脖後一片雪白風光。
殷岃眯了眯眼。
雖然愚鈍,但在此事上,倒是有些心機。
他沿著拔步床沿坐下,淡淡道:「起身吧。」
周窈窈吶吶應是,一邊站起身子,一邊在心中怨憤。明明都是起身,怎麼意思大有不同!害她在生死邊緣徘徊一圈。
她站直後,殷岃才抬起眼帘,細看了一眼。
女子身姿玲瓏,身上的軟煙羅襯得曲線愈加分明,輕紗般的衣裙下,細膩如脂的肌膚若隱若現,端得是個姿容無雙的絕色美人。
但她脖頸微微前傾,腰部也不甚協調,儀態極為不雅,怕是連尋常的宮女都比不過。
果然是小門小戶里出來的,若不是皮囊生得好,絕對進不了宮。
周窈窈不知男人心中嫌棄自己加班加出來的頸椎病和腰椎間盤突出,但被那雙獅子般的雙眼直直盯著,實在有些腿軟,忍不住道:「皇上,天色已晚,咱們要麼就寢吧?」
殷岃沒有應聲,顯然是對此事不感興趣。
丟人啊!上趕著丟人啊!周窈窈不敢繼續問,就那麼傻呆呆地站著,等待吩咐。
半晌後,身著明黃常服的男人終於再次開口:「你入宮多久了?」
周窈窈老實交代:「回稟皇上,快一年了。」
殷岃又問:「家中可還有親人在?」
親人?周窈窈瞬間警覺起來,莫不是塞她進宮的周主薄犯了案子,皇上想從她這邊探聽消息吧。
越想越覺得就是這回事,不然皇上幹嘛偏離劇情,不去寵幸父親立了大功的陳婕妤,反而要來讓她這麼一個小小才人侍寢?侍寢就算了,他還半天不上床!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窈窈思來想去,又怕皇上遷怒到她身上,又怕說錯話透露出了自己真實身份,不知該如何回答。
殷岃有些不耐:「怎麼,家中有無親人都記不清嗎?」
周窈窈忙又拜伏在地:「臣妾家中僅有一父,母親早逝,忽聽皇上提起,乍然間想起亡母,心中悲切,故而答得慢了。」
欺君之罪可是能直接砍頭的,相比遷怒,還是不透露身份更重要些。
望著再次露出的一片雪白,殷岃微微怔愣,隨後偏過了臉:「你先穿好衣衫。」
什麼?周窈窈低頭一瞧,臉頰瞬間染上緋色。
丟人!真丟人!
她急急忙忙攏好衣衫系好胸前的鍛帶,下意識想解釋:「我......臣妾不知這衣衫是這樣的,是內務府的嬤嬤們讓臣妾換的......」
說完,她咬住下唇,只想給自己一個耳光。什麼鬼話啊!把錯推到別人身上,還不如大大方方直接承認自己就是在勾引他!
果然,榻上的男人滿臉不信,聲音也冷了下去:「在朕面前,周才人還是誠實些好。」
周窈窈垂下頭:「臣妾知道了。」
聲音小小的,語帶幽怨,像是別人欺負了她一樣。
明明是她自己的問題,怎麼好意思表現得如此可憐?好像自己才是那個大惡人。
殷岃無言,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繼續問了下去:「朕見你殿中皆是舊物,想來生活困苦,故而一問。你如今畢竟是宮妃,要讓旁人看見,以為是朕無能,虧待了你。」<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