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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德跪在地上,拭了拭額頭汗珠,賠著笑道:「皇上,奴才也奇怪呢,臣派人將御膳房裡里外外翻了個遍,不但沒查到毒藥,連不新鮮的食材都沒有。要不是太醫查出周淑女體內有夾竹桃毒,奴才也不敢相信,這周淑女就像撞鬼了一樣,平白無故中了毒,莫名其妙就沒了。」

  殷岃沉聲道:「朕不信鬼神。」

  順德忙附和:「奴才也不信。」

  看皇上仍舊沉著臉,順德便將那妝奩匣子拿了出來:「皇上,這是奴才在芳霞殿內尋到的。周淑女出身低微,銀錢緊張,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整日窩在芳霞殿閉門不出,也就同陳婕妤有些來往。」

  「嗯。」殷岃淡淡道:「朕知道。」

  迎駕時他便看出來了,再蠢的人,也不至於在殿前出那麼大的洋相,必然是有人動了手腳。

  粗粗掃了一眼,他便明白,是誰動的手。

  但當時的情況下,身份低微的周淑女必須得吃下這個虧。

  殷岃垂下眸子,妝奩匣子中的桃花映入眼帘。

  這枝桃花同那女子一樣,雖然美麗,卻又嬌弱萬分,此時更是生機全無,只等被人碾入塵土。

  「繼續查,若是陳婕妤,先不聲張,待陳侍郎回京後在提此事。若不是陳婕妤......」

  殷岃抿了抿唇,微闔雙眸,遮去琥珀色瞳仁間的所有情緒。

  若不是陳婕妤,周淑女這麼一個出身低微又避世安貧的人,又有誰會辛辛苦苦弄來毒藥,一定要置她於死地呢。

  *

  開裂的拔步床,發黃的輕綃帳,案几旁還有個忙碌的身影,看起來也如此熟悉。

  周窈窈醒來時,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她揉了揉眼睛,不甘心地再次睜眼,可面前還是剛才那副場景,毫無改變。

  聽到榻上的動靜,芽春轉過身,無奈喚道:「才人,您這一覺啊,像是要睡到隔天去。還好奴婢早有準備,在食盒裡鋪了棉墊,不然晚膳都冷透了,快些起身吧。」

  周窈窈呆呆地「哦」了一聲,趁芽春轉身後,立刻伸手去探自己的枕下的油紙包。

  已經用掉的東西,此時卻還放在原處。

  明明按照大師說的做了,到底發生了什麼?莫非她重生了?

  她匆忙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芽春奇怪地瞧了她一眼:「才人,現在已經辰時了。」

  「不是問這個!」周窈窈急得想跳牆:「我是問今天是什麼日子!」

  先不管發生了什麼,癸卯年閏二月二百多年才有一次,若是她錯過了,豈不是此生都無法回家?

  芽春恍然道:「您是擔心睡過頭了吧?放心,今日是閏二月二十五,離給皇后娘娘請安的日子還早呢,您不必著急。」

  二十五?離二十九還有四天,無論怎樣,都還來得及。

  周窈窈長出一口氣,心情好了許多,也沒那麼著急了,慢悠悠地準備下榻用膳。

  她隨口道:「二十五?那皇上豈不是馬上就要北巡迴京了?迎駕那日你可得緊緊挨著我,別讓旁人動手腳。」

  「什麼挨著您?什麼動手腳啊?」芽春一臉莫名:「才人您莫不是睡昏了頭,皇上早就北巡完了,迎駕那日還是奴婢拖您起身的呢,不然可要出大事了。」

  周窈窈下榻的動作猛地頓住,喃喃道:「早就北巡完了?」

  皇上明明是在二十九日前一日歸京的,怎麼可能早就北巡完了?別的日子她都能記錯,這幾個日子她絕不會記錯!

  還不等她理清思緒,外間突然喧鬧起來,是芳霞殿從未有過的熱鬧。

  芽春臉色一變:「莫非是陳婕妤來找才人麻煩?才人都躲到芳霞殿來了,怎地她還不死心。」

  話音未落,就見幾位教養嬤嬤捧著托盤一擁而入,臉笑成一朵花,進門就朝周窈窈賀喜:「才人大喜,才人大喜。」

  什麼喜事?她不記得在書里看過這場面,也不記得自己曾經經歷過這場面。

  愣神間,教養嬤嬤們已經大步上前,爭著在周窈窈面前擺開物件。殿內狹小,芽春被她們擠到了角落裡,動彈不得。

  周窈窈不敢下榻,往拔步床里挪了挪身子,才探頭去瞧嬤嬤們展開的東西。

  待她定睛一看,險些被白花花的一片閃瞎了眼。

  拿著圖冊的嬤嬤見她這般模樣,用一副過來人的語氣道:「才人,您再仔細看看,若是有不明白的,詢問奴婢便是。」

  周窈窈面上裝作嬌羞一片,心中的震撼卻無法言表。

  瞧這模樣,她是要,侍寢了?

  這不合理啊!皇上醉心政務,書中僅有的幾次踏足後宮都是為了平衡前朝黨爭,承寵的宮妃沒有哪個不是家族勢大的,哪裡輪到她一個小小的才人侍寢。

  而且她記得沒錯的話,首次承寵的宮妃應當是陳婕妤才對啊。

  怎麼她死了一趟,不但沒按照大師所說回到現實,反而還與自己所知的劇情偏離了呢。

  另外兩個嬤嬤見縫插針,看周窈窈學完圖冊了,拉著她起身就往淨房去。

  芽春在角落急得大喊:「才人還沒用晚膳呢!」

  可嬤嬤們充耳不聞,三下五除二地將周窈窈扒拉乾淨,塞進了淨房的浴桶里,一邊給她搓洗一邊道:「這是皇上頭次寵幸宮妃,才人真是好大的福氣。總管大人特意交代我等前來,好好協助才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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