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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積極地向進步力量靠攏。共產黨也非常珍視他的每一分進步,在他迫切需 要依靠的時候,給他以支持和鼓舞。 華崗,化名林石父,任 《新華日報》總編輯,中共中央南方局宣傳部長。 他受周恩來委託,做知識分子統戰工作。周恩來曾給他寫過一封信,信的大 意是:像聞一多這樣的知識分子,對國民黨反動派的腐敗是反抗的,他們也 在探索,在找出路,而且他們在學術界、在青年學生中,還是有廣泛的社會 聯繫和影響的,所以應該爭取他們,團結他們。 大約在1944年的夏秋之交,華崗在尚鉞陪同下拜望聞一多。交談之中, 兩人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華崗邀請聞一多參加正在籌備的西南文化研究 會,聞一多很高興地接受了這一邀請,表示一定參加。不久,西南文化研究 會誕生了。通過在研究會的座談、學習,聞一多對共產黨的認識有了進一步 的轉變。對於 《論聯合政府》、《新民主主義論》、《論解放區戰場》等文 獻,他如饑似渴地搶著閱讀,對政治的認識日漸提高,他從英文版的 《西行 漫記》中第一次系統地了解了中國共產黨的發展過程。第一次了解了毛澤東、 朱德、周恩來等革命領袖。對於他們的經歷、他們的理論以及他們頑強鬥爭 的精神,聞一多從心底里佩服至極。他還興奮地將毛澤東的照片讓妻子、兒 女看,並表示回北平後,第一件事就是讓孩子到解放區去讀書。高孝貞牢記 他的這句話,1948年3月率全家奔向解放區。 聞一多在吶喊中逐步認識到,個人的力量微不足道,唯有加入一個組織 才有力量。經過慎重考慮,1944年秋聞一多秘密地加入了中國民主同盟,並 宣誓 “為民主前途奮鬥”。加入民盟後,聞一多按捺不住興奮的心情,忍不 住把這事告訴他的朋友和學生。他曾對前來看望的程應鏐悄聲說:“我從‘人 間’走入 ‘地獄’了。接著,他又感慨地說:“以前,我在龍頭村,每回走 進城,上完了課,又走著回來,我的太太總是帶了小孩到半路上來接我。回 到家,窗子上照著的已是夕陽了,孩子圍在身邊,我愉快地洗完腳,便開始 那簡單而可口的晚餐。……那一天也總過得很快樂。” “現在,那種生活也 要結束了。” 聞一多的好友羅隆基曾這樣說過:“一多是善變的,變的快,也變的猛,” “不知道還會變成什麼樣子”。聞一多告訴他“變定了,我已經上了路,摸 索了幾十年才成形,定了心,再也不會變了!” 是的,經過迅猛改變的聞一多,向舊的生活告別了,從此匯入民主運動 的洪流,並為民主不倦地鬥爭。 八、民主鬥士 聞一多的這一轉變,不是簡單的轉變,這是經歷了四十多年漫長曲折的 道路才找到的歸宿。他曾嚮往過祖國的富強,追求過自由,也幻想過“奇蹟”; 他也曾悲憤、憂鬱、迷惘;他還試圖以文學、學術研究來復興祖國,然而一 切都落空了。現在,他從黨所領導的鬥爭中找到了他所追求過的真正的 “美 的所在”,找到了獲得新生的大道,他帶著從心底迸發出的熱情和正義感, 把自己像火山爆發了一樣地獻給真理,獻給民主運動。 要鬥爭,就得有基礎,憑過去那些古董是不行的。他開始學習新的知識、 新的理論。儘管貧困飢餓的陰影始終跟隨著他,儘管每天的工作、活動排得 滿滿的,他都要擠出時間進行學習。許多時候,他還要在夜裡讀那些在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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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公開讀的書刊,昏暗的電燈光射在發黃的土紙上,使得那因長期營養不 良而昏花的眼睛看起來更為吃力。但是,這些書刊中珍藏著最良好的滋補思 想的營養、幫助他懂得政治懂得鬥爭,也幫助他更堅定、更有信心。他像一 個剛啟蒙的小學生,如醉如痴地汲取營養。他常說: “可惜的是,見到這些 東西太晚了點,這一輩子已經過了一大半了!”隨著思想的轉變和認識的提 高,他成為昆明民主運動中的一個傑出的戰士。 1944年,西南聯大組織了大規模的 “五·四”紀念活動。在紀念座談會 上,聞一多講述了 “五·四”運動的經歷,接著,張奚若、吳晗等也作了發 言,雷海宗的發言則提出學生的天職是讀書,學生過問國家的事常會由於幼 稚而重於感情。這言論與會場的氣氛不相適應,聞一多坐不住了,他再次起 來,提出要 “裡應外合”打倒孔家店。以學者身份參加座談會的聞一多,一 變而為猛士,為學生的正義鬥爭而吶喊。接連幾日,聯大又召開了兩次 “五·四”紀念晚會,聞一多都作了精彩的演講,人們看到了學者的力量, 聞一多更看到了人民的力量。這次活動,震動了整個春城,也建立了這裡民 主運動的基礎。 7月,聯大又與其它幾所大學聯合召開了 “‘七·七’時事座談會”, 這是繼“五·四”紀念後的又一次大學師生的盛大集會,它已走出聯大校園, 擴大到昆明各校了。聞一多參加了這個座談會,在長時間的討論中,他認真 地傾聽別人的發言,大會主席請他發言,他都以自己不懂政治婉言謝絕了。 但是,當他聽到雲大校長熊慶來的一番話後,再也忍不住了,聞一多憤 慨地站起來了(據報界記載,聞一多一站起來就是萬馬奔騰,情緒澎湃已極), 以比 “五四”晚會更響亮的聲音即席發言。 “談到學術研究,……這哪裡值得炫耀?哪裡值得嚇唬別人?誰不是曾 經埋頭做過十年二十年的研究的?誰不希望能夠繼續安心地做自己的研究? 但是,可能嗎?我這一二十年的生命,都埋葬在古書古字中,究竟有什麼用? 究竟是為了什麼人?現在,不用說什麼研究條件了,連起碼的人的生活都沒 有保障。請問,怎麼能夠再做那自命清高、脫離實際的研究?” 全場靜靜的,人們屏住呼吸,傾聽聞一多這激昂戰鬥的詩: “國家糟到這步田地,我們再不出來說話,還要等到什麼時候?……自 己怕說,別人說了,呵,又怕影響了自己的地位和自己的前程。真是可恥的 自私!” “雲南大學當局是這樣的!我們西南聯大當局還不是這樣的!膽小、怕 事、還要逢迎……這就是這些知識分子的態度!” 聞一多正式同自己的同輩分手了,向那些自私的知識分子宣戰了。他用 心底的熱情感染著學生,他與人民更加貼近了。人們也在大火的照耀下,看 到了聞一多的崛起,稱讚他的勇猛與無畏。 這年10月10日,昆明又舉行了雙十節紀念大會。聞一多第一次走出校 門來到人民面前進行演講。面對五千餘人,他發出洪亮的聲音: “用人民的 血汗養的軍隊,為什麼不拿出來為人民抵抗敵人?以人民的子弟組成的隊 伍,為什麼不放他們來保衛人民的家鄉?”聞一多將自己的滿腔怒火,傳遞 給聽眾,聲討國民黨消極抗日、積極反共的行徑。演講中,聞一多強調民主 和自由的精神, “要記住昆明在國際間‘民主堡壘’的美譽,我們從今更要 努力發揚民主自由的精神,……我們今天爭民主,……爭取更普遍的、完整 的和永久的民主政治。”就在大會進行之中,特務們還不放過機會進行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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