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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四周點著蠟,將一方天地照得如同白晝。

  洛之蘅的衣衫盡褪,所有的痕跡都無處遁形。

  她自幼養得嬌,皮膚細白柔嫩,宛如上好的玉脂,吹彈可破。哪怕是在平川奔波了將近一月,也沒什麼損害。

  可僅僅是一天,細嫩的肌膚上就撞出了諸多痕跡,更別提頸間被利刃刺破的傷口。

  半雪沒忍住,眸中一下子就漫開水霧:「郡主……」

  「只是被推搡撞出的皮肉傷,看著厲害而已。」洛之蘅莞爾安慰她,「那刺客要靠我救人,對我還算客氣。」

  「這如果算是客氣的話,」半雪吸吸鼻子,「那我明日也要對他一盡地主之誼。」

  洛之蘅失笑。

  女醫將洛之蘅上上下下檢查一番,確認只是受了些皮肉傷後,開始給她的傷處上藥。

  處理完傷勢,半雪服侍洛之蘅穿衣。

  女醫將傷藥留下,細細叮囑好半雪如何使用。

  太子沒有走遠。

  洛之蘅在裡屋檢查傷勢,他便在房外叮囑林疏寒做好善後事宜。

  今日之事勞師動眾,弄出的動靜自是瞞不住。

  見微知著,眼下只是有人受傷便挾持了醫者,誰知後面會發生什麼?

  倘若處理不好,一則會鬧得百姓人心惶惶,影響平川安定;二則也有損洛之蘅的聲譽。

  即便他們知道洛之蘅是受了無妄之災,但如今這世道對女子總是嚴苛些。

  他總要確保後續萬無一失。

  安排妥當之後,林疏寒問:「那兩人如何處置?」

  太子默了一瞬:「先押進府牢,找大夫看著,別讓他們死了。」

  沒想到太子竟會如此寬縱,林疏寒心中奇怪,卻沒多說什麼,應了聲便去處理。

  太子靠著門框一言不發。

  等到房門打開,才被請進區。

  女醫稟報導:「郡主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已經處理好了,後續只要按時上藥,要不了一旬便能恢復。只是腕間的淤痕太重,要費些時日才能散去。」

  太子微一點頭,目光投向洛之蘅。

  她頸間纏了幾層紗布,正低頭理著衣袖,腕間青紫的淤痕隨著她的動作若隱若現。

  太子抿了抿唇。

  半雪送女醫離開。

  房中一下子安靜得落針可聞。

  洛之蘅站在原地,侷促地喚:「阿兄……」

  太子沉出口氣,將她按在椅子上,從懷中取出一隻瓷瓶:「手伸出來。」

  「這是什麼?」洛之蘅一邊問一邊依言伸出手。

  「冬青油,用來鎮痛化瘀。」

  洛之蘅瞭然。

  太子將藥油倒在手心,揉搓捂熱後覆上她的手腕揉按。

  興許是沒有這樣伺候過人,他的動作很生疏,但力道意外的合適。不輕不重,恰好夠揉散腕間的淤痕。

  他揉按得專注,抿著唇,並不出聲,面上淡淡,瞧不出情緒。

  太子素來是最隨性活泛的性子,喜怒都不藏著。和他相識這麼久,洛之蘅還是頭一回見到他如此沉默。

  沒來由地,她腦海中浮現出不久前太子將她抱進懷裡的場景。

  那時親密無間,太子不穩的心跳幾乎是毫無隱藏地暴露在她面前。他的力道是那樣大,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見一樣。

  八風不動的人,卻那般失態。

  可想而知,她消失的這一天,他有多擔驚受怕。

  洛之蘅心底忽然湧上一團濃重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堵得她心口發悶。

  一滴淚「啪」地掉落在手背上,太子後知後覺地抬頭,看到她眼眶發紅。他心口一緊:「是不是太用力了,我輕些——」

  「阿兄……」洛之蘅強忍著哭腔,「我不是故意讓你擔心的……」

  太子看著她自責不已的神情,眼底發酸,心軟得一塌糊塗。

  明明她才是受了委屈的人,到頭來,卻還要體貼旁人的情緒。

  「你又有什麼錯呢?」太子啞聲道。

  「是我疏忽——」

  「你只是照常走在大路上,被人挾持也非你所願。平白受了無妄之災,我心疼你還來不及,又豈會怪你疏忽?」太子目光憐惜地望著她,「我若要怪,也該怪賊人居心叵測,怪我自己自尊自大,眼皮子底下有人作亂都被蒙在鼓裡。」

  「阿兄已經做得很好了。敵軍被攔在平川城外寸步難進,平川城內秩序井然,阿兄功不可沒。」

  方才還抽泣自責的人轉眼就安慰起他來。

  太子眼中漾起笑意,並不居功:「這都是兵士奮勇殺敵的功勞。」

  「那也要將領指揮得當,兵士才能放開手腳。」

  洛之蘅一副「都是阿兄的功勞」的神情,眼眸晶亮地看著他。

  太子失笑,附和點頭:「對。」

  「擦擦眼淚。」太子抬起手臂。

  洛之蘅正要用完好無損的那隻手去擦,見狀露出疑惑的神情。

  「袖中有絲帕,自己取。」

  來到平川以後,為方便起見,太子曾經那些精巧累贅的衣飾都被束之高閣,只著勁裝。箭袖裹著手臂,若要取絲帕,定要貼著他的小臂摸索。

  洛之蘅忘了自己的手腕還被他握在掌中,後知後覺地生出些羞赧來,吶吶道:「不如阿兄取出來給我……」

  「我手中都是藥油,」太子眉梢微揚,攤開手掌給她看,「如何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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