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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之蘅忘了這茬,面上「騰」地一熱。

  偏偏太子神色調侃。

  洛之蘅強作鎮定,冠冕堂皇地說:「已經沒再哭了,無需絲帕。」

  太子故意問:「不如用我的衣袖?」

  洛之蘅矜持地瞥了一眼,評價道:「太糙。」

  太子低低笑出聲。

  洛之蘅微惱:「阿兄!」

  「不笑了不笑了。」太子輕咳兩聲,專心給她揉按淤青。

  等到藥油徹底被揉進肌膚里,太子才收好瓷瓶去淨手。

  洛之蘅問他:「那兩個人,阿兄是如何處置的?」

  「你讓我留他們一命,現下在牢里。」

  當時情勢緊張,洛之蘅知道太子有辦法救出她,故意說她可以跟著出城,就是暗示太子留他們一命。

  情勢所逼,這麼隱晦的暗示,她一度擔心太子沒辦法領會。

  沒想到……

  洛之蘅忍不住勾起唇角。

  「現在能和我說了嗎?」太子邊淨手邊問,「為何要我留下他們的命?」

  洛之蘅點點頭,道:「他們兩個是南越人。」

  太子動作一頓,朝她確認:「南越?」

  「對。」洛之蘅肯定道,「雖然他們掩飾得好,但根深蒂固的口音再怎麼偽裝總會露出破綻。」

  「你會說南越話?」太子奇道。

  「聽過。」洛之蘅解釋道,「我於聽聲一道頗有心得。」

  太子心頭划過一抹摸不著頭緒的奇怪。他沒深思,對著洛之蘅笑道:「他們若真是南越人,你便立了大功了。」

  洛之蘅眨眨眼:「怎麼說?」

  「南越同我們開戰,朝中並非一心。老南越王年邁一心求穩,他的王弟格爾察則圖謀頗大。這次戰起,正是格爾察鼎力支持。但南越久攻不下,朝中漸漸有了不同意見。聽聞格爾察大肆屠戮不尊他之人,已然引起眾怒。倘若這兩個人當真是從南越逃出的官員,若能運作得當,這次的戰事就能結束了。」

  「當真?」洛之蘅眼睛晶亮。

  「自然。」太子揉揉她的發頂,「時候不早了,快些睡吧。」

  *

  一夜好夢。

  翌日洛之蘅是被南境王吵醒的。

  昨晚兵士出動大張旗鼓地在平川城內搜人,自然瞞不過同在平川的南境王。

  一聽到女兒遇險,南境王急匆匆地趕回城內。

  南境王看到她頸間的紗布和腕間的淤痕,氣得跳腳。

  洛之蘅好說歹說才讓他平靜下來。

  平靜下來的南境王開始翻舊帳:「你來平川,太子都知道,我這個做爹的卻被蒙在鼓裡。」

  「……」

  洛之蘅心虛地抹了把汗:「阿兄是回城的時候正好碰見我。」

  「……所以是怪阿爹運氣不好了?」南境王幽幽道。

  洛之蘅:「……」

  洛之蘅打起精神,好生哄了許久,連番發誓再不讓他當最後一個知情人,才哄得南境王眉開眼笑。

  軍務繁忙,南境王並未耽擱太久,確認洛之蘅沒有大礙,又匆匆回了前線。

  習慣了在醫館忙了,驟然清閒下來,洛之蘅頗覺不自在。左右她已無大礙,便思量著去找太子說一聲,早日回營房幫忙。

  太子正和林疏寒說那兩個南越人的事。

  兩人初步商議出了個章程,如何行事,還要等那兩人醒來再說。

  「醫士可說了他們何時能醒?」太子問。

  林疏寒無奈道:「重傷的那個診治得當,三五日便能醒。挾持郡主的那個青年中了毒,恐怕要費一番功夫。」

  「見血封喉的毒針,若非洛之蘅手下留情,那人恐怕早已一命嗚呼了。」太子不屑地嗤了聲,「讓他受受罪也無妨。」

  林疏寒本還在奇怪,郡主是從哪裡找來如此狠辣的毒藥,聞言頓時瞭然。

  若是從太子手中給出去,便也不奇怪了。

  他點點頭,轉而詢問道:「郡主經此一劫,殿下可要命人送她回寧川?」

  「不送。」太子不假思索,「她想在這裡。」

  「平川眼下不太安穩,若為小郡主著想,還是該將她送往安全之地。」

  太子未置可否,風馬牛不相及地問:「你當時若是赴京科考時遇襲,可會因為前路風險未知而打道回府,等將來以林府嫡長子的身份接受朝廷的恩封?」

  「自然不會。」

  太子看著他:「科舉是你的道,濟世救人是洛之蘅的道。你會為了心中的道無畏無懼,焉知洛之蘅不行?」

  「她做的是益國益民之事,我若為她好,是該教她防身之術,告訴她如何在危險時保全自己,而非見她遇見些風雨,就自以為是地把她禁錮在名為『安全』的牢籠。」

  太子一字一字,鄭重又認真地說:

  「她該有更廣闊的天地。」

  第62章

  小廚房內煙霧繚繞。

  半雪抬手隨意抹了把汗,又往灶洞中添了兩把柴,邊費力研究如何生火,邊疑惑不解地問:「……郡主,好端端地,咱們為何要來廚房忙這些?您想吃小餛飩,吩咐廚子做來不就是了?咱們又沒做過這些,生疏手拙的,萬一弄砸了怎麼辦……」

  洛之蘅邊巡視灶台,趁機瞥了她一眼。

  半雪心領神會,輕咳兩聲,改口道:「奴婢的意思是,有咱們折騰的功夫,廚子恐怕都已經能將冒著熱氣的餛飩端上桌了。咱們畢竟沒有專業的熟練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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