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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和他掰了?」晅曜譏諷,「你騙小孩呢?」
黎丹姝:「……」糟糕,我當初真的演過頭了。
晅曜似乎鐵了心要從她這兒問個答案,面無表情地抬了抬劍尖,同她道:「別想逃,今日不問出個所以然,便是師兄來了,我也絕不放你走。」
黎丹姝也有些惱怒了,她問晅曜:「你非得要個目的?」
晅曜毫不退讓:「沒錯!」
不僅如此,他手中還捏了決,同時對黎丹姝說:「我勸你不要耍心思,我已對你下了問心咒,你若是說謊,這滿界玄雷會比我的劍更快劈在你身上。你最好掂量掂量,別抱著僥倖說了太多謊,以至於沒死在我的劍下,反倒死在了玄雷里。」
他握著劍柄,將劍尖向她的眉心遞近了三分,示意他完全沒在開玩笑。可黎丹姝是什麼人,她不過瞥了一眼,就知道少爺在虛張聲勢,問心咒——這玩意是瓊山三池配套衍生,沒有瓊山三池,問心咒就和沙一樣,只需說謊時稍微注意點技巧,咒文一吹就散。
小骨頭人察覺到晅曜的敵意,拼了命的要外鑽,黎丹姝眼見她要是再不解決,她的寵物是真要衝出來和瓊山派的這位少爺同歸於盡了——
為了寵物,也為了不再被這小少爺糾纏,她只能犧牲一下所剩無幾的良心。
黎丹姝嘆了口氣,決定說一個謊。
至於謊言的後果?嗐,她這輩子說過的謊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在乎謊言,算什麼魔修啊!
於是她眨眨眼,輕輕說:「我之所以和石無月掰了,是因為曜君你呀。」
晅曜聞言微怔。雷陣毫無反應,便是對方並未說謊。他本能看向對方,卻乍然撞進黎丹姝的眼睛裡,只覺瞧見一汪靈泉。
原本瞧見他還滿是譏誚提防的女修不知為何忽而垂了眼睛,她的眼神又輕又柔,連同微微垂下的睫毛,都像是上清天天邊最盈最淨的雲朵。
晅曜:「……」
他不習慣的移開視線,乾乾道:「和我有什麼關係,你不要妖言惑眾。」
一句說完,他又覺得自己太沒氣勢,連忙又惡聲惡氣補了句:「快說實話,我告訴你,我不是師兄,裝可憐對我是沒有用的!」
黎丹姝微微勾起嘴角,她也不去提晅曜用錯詞了,只是睜著澄透的眼睛指天發誓道:「我說的就是實話呀。您太好看了,我看得呆了,怕心神不穩走火入魔,這才逃去妖島的呀。」
晅曜聽得只覺得腦袋大,他直覺黎丹姝在說謊,可偏問心咒毫無反應,令他有些無措,只能故作強硬地回:「你胡說什麼,什麼我太好看了——」
黎丹姝見狀抿著嘴角笑了起來,她悠悠說:
「曜君,是這樣的,我確實已和石無月分道揚鑣了。您說我喜歡他,實際上見到您後,我就發現我當初喜歡石無月儘是腦袋進了水!」她說得一板一眼煞有介事:「曜君您光風霽月,乃天人之姿,豈是石狗遠能及!如今我已洗心革命,重塑審美,證據就是——」
魔域的女修直直地盯著他,沖他勾起艷麗又繾綣的唇角,她滿是深情地注視著晅曜,說:「證據就是,就在剛剛,我發現我已經愛上您了。」
晅曜,晅曜愣在當場。
而黎丹姝還在繼續,她柔情款款,甚至面帶羞澀,同他說:
「您深夜入我房門,說句不怕您笑話的話,我心中也十分高興。您瞧,我不是都沒有呼叫喚人嗎?」
黎丹姝抬眸瞧著晅曜,唇角的弧度恰如花瓣舒痕。
黎丹姝:當然,我是看出了結界,知道叫人沒用才沒叫的,但你不知道啊。
黎丹姝笑意越深,她曼聲道:「我如此引頸待戮,難道還不能證實我對曜君之心嗎?」
引頸待戮。
女修的脖頸細長柔軟,晅曜從前瞥見,只不過覺得軟弱可欺,一劍穿通當可斃命。可在當對方說了那些話後,他也不知怎地,竟然有些不敢再看的感覺。
黎丹姝仍在說。
她甚至微微抬起了手,似乎要碰晅曜一下。
晅曜耳尖爆紅!他也不知為何,對方明明只是微微抬了手,他卻一連退了三步,險些連劍都未拿穩。他慌極了,又去看問心咒,一見咒文仍是毫無反應,只覺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燃燒。
晅曜:糟糕,咒文出問題了!
那,那我該怎麼辦?
晅曜心通目明,可在這一刻,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都掉進了岩漿里,咕嚕嚕地發暈。
他告訴自己,魔修最善蠱惑人心,妖女一定在騙人!
可晅曜瞥了黎丹姝一眼,他又覺得,什麼人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啊!
問、問心咒又沒有反應,到底是問心咒出問題了,還是——
說到底,他為什麼不能直接殺了算了啊!
晅曜難以思考,可這不能怪他,畢竟在他二十五年的人生里,他從未遇見過這樣的狀況。
瓊山的「劍」窘迫極了,只能色厲內荏地反駁:「你瞎說什麼!」
黎丹姝瞧著他那把劍從她的眉心移開三寸,又退去了根本不能傷人的三尺外,一邊隔著袖子安撫骨頭人,一邊毫不猶豫地繼續睜著眼說瞎話。<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