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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玥摟著他的脖子,不由分說地又要下嘴,「整個大雍九州都知道,她是你武揚王過了門行了拜禮的夫人。」

  「天地日月可鑑……」蕭亦然招架無力,百口莫辯,「拜禮沒成,洞房也沒入,孩子倒是抱出來一個。」

  蕭亦然抬手在嘉禾帝的後腰上拍了下:「就坐在這兒冤枉我呢。」

  「……」

  沈玥臉倏地紅到了耳根。

  「這些年,她是打著我的名號在外拒了幾樁婚,因她當年冒險去滄雲送糧,對漠北有恩,我也不曾出面否認過。但除此之外,我同她再沒有任何瓜葛。」

  蕭亦然將人拉下來,讓他坐在自己腿上,細細地解釋:「先前我可以由著她借我的勢,但現在有了子煜,就算你不介意我也是要處理的,何況有我這層干係,陣前對上了她也難免會有所顧忌。

  故而先前我就寫好了放妻書,在琅琊府軍出兵前交給了季賢,請他遇到謝二的時候代我轉達。

  如此處理,陛下覺得可還妥當嗎?」

  「妥……妥當的吧。」

  他都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連放妻書都一早寫好了,沈玥縱有天大的醋勁兒,無理也要攪上三分的人這會也撒不出氣了,悄無聲息地啞了火。

  他低頭瞧著蕭亦然,被咬破的嘴唇殷著紅,心虛地輕輕啄了兩下。

  夏日燥熱的蟬鳴糾纏不清,蕭亦然任由他壓著,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沈玥額前散落的亂發,冰涼的手指蹭在沈玥的臉上,像是降了溫,又像是重新點了火。

  「舒坦了?」蕭亦然笑著問。

  「……嗯。」

  沈玥輕而易舉地便被捋順了毛,微微眯起眼,愜意地靠著心上人,桃花眼裡乘著濕漉漉的水光,欲語還休地露著情。

  「再瞧我,藥都白喝了。」蕭亦然抬手戳了一下沈玥的額頭,「方才就被你折騰的藥性都散了一半。」

  「那我便與仲父說點不散藥性的。」

  沈玥收斂了幾分笑意,正色道:「河北的戰事不能再拖了,戶部才呈了九州上半年的稅供,去年饑荒,今年洪水,鐵甲軍又打到了長江邊上,給浙安打成了驚弓之鳥,稅糧能不能如期繳上還是個未知。縱使今年江北清田豐收,可畢竟國庫底子空,也禁不住這麼個打法。」

  「怕是還打不到國庫虧空的地步,袁釗那邊就要先撐不住了。」蕭亦然微微嘆了一聲,「阿釗被被困敵後時日已久,兩萬人的吃喝嚼用不是小數目,打仗打得便是後勤補給,這一把火燒了謝家營帳瞧著是痛快了,大約也沒能擄的到多少軍需。

  等黎氏的援軍北上到了茶鹽,怕是城裡的鐵甲軍早就拖垮鬧了饑荒,謝二姑娘敢以數千親衛軍死守茶鹽,想必打得也是這個主意。」

  沈玥不通軍務,經他提點方才想到了這一層,當即提議道:「不若再令廣川將軍走一次戈壁灘,將軍需送到茶鹽?」

  「且不說遠水能不能解得了近渴,走荒漠送糧,不比廣川當時帶馬行軍,一路飛馳,拉車運糧,人吃馬嚼,損耗不計其數。」蕭亦然捏了捏眉心,頭痛道,「如今正值酷暑盛夏,減掉行車所需的鹽水,能送到的糧草怕是連二兩重都裝不上,杯水車薪罷了。」

  他當著廣川和眾人的面,瞞得滴水不漏,他看著桌上的河北輿圖心下清楚,想必袁釗在選定茶鹽駐足時,也考量過能否走廣川歸返的路子,改道薊文郡,只是謝二一路盯得緊,如今謝家大軍是撤了,可天時也過了。

  炎炎酷暑,戈壁之上水草不生,袁釗又將戰馬在陵峽口時分了出去,此時徒步入荒漠就是一條死路。

  軍需糧草送不進去,回撤入漠北又寸步難行,眼下雖琅琊府軍萬般靠不住,卻也是解袁釗之圍的唯一希望。

  「琅琊府軍若是真能鐵下心與河北一戰,有阿釗在後頭頂著,內外包抄,分出個勝負也不過就是幾日的功夫。」

  蕭亦然手指敲在輿圖上,「只怕那個黎融不肯正面迎敵,太后如此痛快地答應了退兵,必然也留有後手,打著河北軍和琅琊聯手反攻的主意……

  若真是二者聯手得成,那也不必考慮阿釗的軍需了,再反咬中州一口都是有可能的。」

  蕭亦然抬眼瞧著沈玥,那雙亮晶晶的明眸里似有擔憂之色,想著這些時日的前朝紛爭也不省心,不忍他再添心事,於是話鋒一轉,寬慰道:「兵來將擋,漠北軍只是礙於韃撻不好大動,也不是當真就困死在滄雲不能動了。若黎融真敢臨陣倒戈,我便親自帶兵北上,拿他祭旗。」

  「袁大將軍受朕皇命入河北,朕自該給他籌謀萬全的退路,朕本就沒打算給黎氏倒戈相向的機會。」沈玥沉默了一會兒,他深深地看了蕭亦然一眼,心知他會錯了意,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說什麼?

  說他其實有法子應對,只是那些手段奸詐,本不該是明君所為?

  還是坦白說他從放琅琊府軍北上之時起,就沒打算讓他們活著回來?

  ……

  若是莊學海還在,這些手段但凡露出半點苗頭來,都會被狠狠地丈責一頓。

  自古來「君聖則臣忠,上明則下直」,天子本是最不該行事詭譎,不擇手段之人。

  沈玥才從蕭亦然這兒嘗了三分甜頭,難免患得患失——他如此算陰謀計黎氏同宗,他仲父會不會對他心生失望,失望他不是那個如他所想一般光風霽月的明朗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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