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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蕭亦然仔細堪詳著這座邊陲小城的地勢,「阿釗入河北這一戰,能在深陷敵營的情形下撐到如今,實屬不易。」

  「還有呢!」廣川擼起袖子,雙眼放光,「張統領呈文上說,守城之戰晝夜不停地打了五日,彈盡糧絕之時,攻城的謝家軍攻勢驟減,大將軍率軍出城夜襲,火燒敵營四十里,殺得謝家軍那叫一個屁滾尿流!」

  「好!」

  蕭亦然深吸一口氣,難掩激動之色:「茶鹽一戰百神愁,阿釗不墮我漠北鐵騎之威!這一戰,便是換做我,也難贏得這樣漂亮!」

  他心裡懸著多日的塊壘終於也落了地,這才定得下心神,細細地看著軍報詳呈。

  彼時,謝家軍在得知這一場蓄謀已久的洪水,不僅給黎氏做了嫁衣,且武揚王業已歸返中州馳援。

  蕭亦然神兵天降,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眼看著北伐行援已成定局,眾人當時還沒想到武揚王兵力不足,來打河北的會是琅琊的府軍,看似戰力兇悍的謝家軍,從內里就先亂了起來。

  先是果敢擅謀的謝二姑娘,被謝本叔侄以「女子不擅統兵」為由卸了帥印,後又因久攻茶鹽不下,中州出兵在即而分裂成兩派——十八路分舵里畏戰主降的閩南、浙安兩部率先領兵南撤;還在留下觀望的,當夜也被袁釗追出城去,一把火燒了個底掉。

  至此,謝家軍徹底亂了軍心,紛紛南逃投誠。

  如今,還留在茶鹽城死守袁釗的,就只剩下謝二姑娘和她手中不多的數千親衛。

  「撇開旁的不論,這謝嘉澍生了三個兒子,養了十八路的廢物,能真正拿得出的也只有這謝二姑娘一人。」

  廣川也跟著鬆了口氣,抹了一把胡茬,癱在桌邊嘆道:「當日我在陵峽口戰場上遙遙地瞧見了一眼,那一身紅衣披掛帶馬,疾馳如飛……此等膽魄,先帝倒還真沒亂點鴛鴦譜。

  若沒有當年的那場火,與王爺您也算是極般配的。」

  「誰與仲父般配呢?」

  沈玥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手裡拎著一個食盒三兩步走進來。

  蕭亦然瞪了廣川一眼。

  廣川不明所以地摸了摸頭,也跟著站起來迎了上去。

  沈玥將食盒擱在桌子上,端出還熱著的湯藥,親自盯著蕭亦然一滴不落地喝了,臨了見他擱下碗仍不依不饒地問:「方才說仲父與誰是般配的?」

  蕭亦然:「……」

  廣川不明所以地接過話茬:「方才說起河北的戰況,臣等在說謝家……」

  「河北的戰報回來了。」蕭亦然打斷廣川的話,順手將桌子上的戰報遞過去,「阿釗火燒謝家軍,臣替他向陛下請功。」

  「朕記得袁大將軍先前是北營皇城戍衛司總兵,從二品的官階,這一仗後,朕便提為從一品建威將軍,依舊司北營皇城戍衛。」沈玥瞧著廣川笑了笑,「廣川將軍瘦了不少,這次將軍捨命攔阻了洪水,算是朕的救命恩人,又千里迢迢橫穿戈壁,保下了鐵甲軍的兩萬匹戰馬平安歸返,也是大功一件,回頭朕一併提交兵部行賞論功。」

  廣川人高馬大,嗓門也比旁人高上幾分,平日還收斂著,這會兒心情大好,重重地應聲謝恩,聲如隆鍾,倒駭得沈玥愣了神。

  他笑得眉眼彎彎,盯著蕭亦然:「方才說,誰與仲父才是般配的來著?」

  ……

  廣川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仿佛瞧見了陷進雪窩子還遊刃有餘的小狐狸,他下意識地回頭瞧了蕭亦然一眼,只見那落空了套索的獵戶也被拿捏地無話可說。

  怎麼這小陛下區區一句「般配」,就給他們家王爺制住了呢?

  沒等廣川反應過來,蕭亦然揮揮手讓他趕緊滾出去,別在這兒口不擇言地給他裹亂。

  廣川得了封賞,一腦門子霧水地走了。

  他前腳剛邁出保和殿的門,沈玥立刻湊過來,咬住蕭亦然的嘴唇。

  他一邊琢磨,一邊不依不饒地問:「仲父到底和誰般配?嗯?是男人還是女子?」

  「……」

  這些時日以來,四境戰火不斷,一場洪水淹了大半個中州,朝廷內部攻訐也未消停,樁樁件件如利刃懸在朝野之上,沈玥每日上朝聽奏,滿朝文武、九州大小的奏疏機鋒都匯在他一個人手裡,瑣碎的大事小情和善後之事堆作一團。

  他埋在勞心耗神的政務之餘,仍不忘了一日三次親自送藥過來,盯著蕭亦然喝了。

  蕭亦然從沒連續喝過這麼久抑制氣血的藥,一身武藝暫且是使不得了,七月的酷暑天仍是手腳冰涼。

  他難得如此配合,沈玥也樂此不疲,日日借著送藥忙裡偷閒地溜過來,花樣百出地尋著各式藉口,纏著蕭亦然在他的嘴唇上磨牙。

  蕭亦然被湯藥壓下的氣血都被他激得渾身燥熱,也不知這樣不遵醫囑的藥喝了還是否有用,但知道以沈玥方才給他按在椅子上的架勢,一準是動了氣的。

  沈玥強硬地將唇舌送過來,素日捻酸怕苦的人,這會兒也不嫌他剛喝了藥滿嘴的苦意,小狼崽兒似的咬著他不肯鬆口。

  「……別鬧。」

  蕭亦然縱著他撒夠了氣才將人推開,「你方才分明就聽著了,那位謝家姑娘我是連面都不曾見過的,這又哪來的飛醋可吃?」

  「沒見過面,但成過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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