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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亦然就做尋常軍士的裝扮,跟在二人的馬後,充作親衛。

  張逸透過雨簾一眼掃過去,看著在暴雨中肩背挺立,絲毫不顯狼狽的隊伍,雨水拍打在臉上,心裡的落差更深幾分。

  他抹了一把臉,沖蕭亦然大聲道:「王爺!走得這樣齊整,可不像咱水師的兵!」

  蘇宏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蕭亦然皺了皺眉,抬起右手,五指散開:「再散開些!脊梁骨都松一松,拿出在家打牌的閒散樣來!」

  陰霾籠著半黑不亮的城牆,這一支殘兵歪七豎八地梗在城牆底下叫門。

  「老子蘇宏達!開城門!」

  孔衡順著被大雨澆透的城牆往下望,大雨讓還未落日的黃昏更加昏暗,看不清壕溝對面的人臉,只能隱約瞧見雨水拍打著破爛的旗幟,張逸和蘇宏達騎著兩匹瘦馬,仰著頭叫罵。

  「快他娘的給老子開門!早前才送了軍報,蕭三給老子的營帳都炸上了天,再不放老子進去,你他娘的是準備讓老子死在這城門口嗎!」

  「就是!快他娘的開門!」

  一眾吃了敗仗的,吵架比干架厲害百倍。嘈雜的喝罵聲穿過雨幕,直刺到孔衡的耳朵里。

  城門下頭的探哨頂著暴雨衝上來,跑到孔衡的眼前,高聲喊道:「就是張將軍和蘇將軍!瞧清楚了,沒錯!」

  孔衡猶豫著,這時候開城門放人,那也要擔大風險的。

  「——閻羅來了!」

  陰雲密布的天邊,一桿血紅的長|槍斬狼首大旗,緩緩地出現在天地一線的交界處。

  「快開門!」

  「孔衡!你他娘的想要老子的命嗎!」

  蘇宏達和張逸連聲叫罵,城門下的水師登時亂了陣腳,甚至有人在慌亂里衝下了壕溝,想要扒著溝邊往上爬。

  遠處的狼騎越逼越近,沒有時間再做猶豫,這兩位水師提督也是嚴家一手提拔上來的,一旦他見死不救死在了城門下,勢必要追究他的責任。

  孔衡當機立斷,吊橋猛地放下,濺起四濺的泥水,城門緩緩開了一條不大的縫隙。

  張逸蘇宏達一馬當先,拍馬衝進了城內。

  蘇宏達在略過城門時,於暴雨中回頭望了一眼。

  ——不好!

  蕭亦然驟然提起心神,當下僅憑著直覺,揮刀劈開雨簾,橫刀打著旋飛出去。

  「有詐——!」

  蘇宏達一聲高喝,如穿雲箭破空,撕裂了陰雨。

  他已經衝過了城門,出聲提醒的同時使盡了畢生的武藝,連滾帶爬地摔下馬,砸在青石板上。

  冷冽的刀鋒隨即而至,擦著他的鬢髮劈在馬首上,滾燙的馬血濺了他一臉。

  城門內的人守備軍在這驚變中反應過來,合力上前要關閉城門。

  一桿銀槍順著縫隙插|進來,槍尖向下一挑,彎成一個幾乎要折斷的弧度,猛地一晃,拍在城門前的府兵身上。

  蕭亦然趁眾人閃避的這一瞬間,從馬上飛身躍起,順著縫隙進了城門。

  他翻身落地,迎頭便是橫槍掃堂,逼得城門口的守備軍連連後退。

  府兵壯著膽子揮刀迎上來,擋住他的槍桿,後頭十幾個守備軍抬起弓|弩,紛紛瞄準了城門處。

  蕭亦然反手收回長|槍,槍尖在雨中轉出了不容逼近的架勢,迎著雨水插|進身前一人的胸膛。他借勢起身抬腿,踩在另一人的頭上,拔出長|槍,順勢橫掃過雨簾,帶起一片血水。

  一支羽箭在他躍起的剎那,破空而來。

  「放箭——!」

  蘇宏達架起弓|弩,守備軍齊齊放箭,箭矢在極短的距離內,幾乎不必考慮準頭,閉著眼都能射中目標。

  蕭亦然錯身躍下,長|槍在空中迴轉,帶起一片雨水飛濺,像一堵堅不可摧的牆,牢牢地擋住了箭矢的必經之路。

  他反手挑進一人的後心,頂著那人的身體,猛地向前突,似一柄利刃,在這包圍圈中硬生生撕開了一個口子。

  閻羅過境,以一敵百!

  蕭亦然沖開飛濺的雨水,撞開了城門前的包圍。在眾人尚未站穩前,猛地後退翻越,長|槍在身後迴轉,眾人踉蹌著前撲,正倒在槍尖上,濺起一片血水。

  借著這片刻衝殺的功夫,鐵甲軍紛紛衝過城門,從他的身後衝撞進來。

  來自漠北的刀鋒在雨簾中橫衝直撞。

  沒了戰馬和重甲的衝鋒,鐵甲軍就像是蠻橫的凶獸,用最原始的刀法血拼,在漆黑的雨水中收割著擋路的靈魂。

  孔衡被下方的突變殺了個措手不及,他撐著地站起身,城門已經大開,頂著水師名頭的隊伍衝殺進來。城外天邊的狼首旗轉瞬即至,甚至已經能聽到重甲踏過原野時,雷動般的轟鳴聲。

  「收吊橋!」

  孔衡扯破了嗓子,高聲喊道。

  如果讓蕭亦然的大軍衝進城內,裡應外合,通州城就是半點生機也無了!

  城外的鐵騎奔騰而至,吊橋半懸在空中,數十個鷹爪鉤飛躍而上,幾十名騎兵順著抓鉤騰空躍起,瞬息功夫便攀援而上,抽出腰間的彎刀,狠狠劈砍在繩索上!

  這一手飛檐走壁的絕技,幾乎看呆了城裡的人。

  「放箭!快放箭!」

  孔衡最先反應過來,守備軍紛紛架起弓箭,一波箭雨從城牆內飛射而至。

  就在箭矢抵達吊橋的一瞬間,吊橋上的人立刻翻滾躍下,僅憑腰間的鷹爪鉤吊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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