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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條路能讓中州和通州都活著,不必餓死人,不必流民遍野,更不必遭千古唾罵,是罪人孔平遠令大雍復興的希冀戛然而止。

  但他不能走。

  家妻嚴氏,攜一家老幼三十餘口人,前往金陵避戰。

  他得死守通州,守死所有人,他們就能活。

  作者有話要說:

  修了一下73章,中後段加了一千字,如果看過的小天使可以重看一下,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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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收閻羅

  江北平靜的原野上,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這樣驚心動魄的夜晚。

  三大糧倉輪番炸響,聲浪火海滾滾轟隆,險些掀翻了水師的營帳,張逸、蘇宏達也跟著提心弔膽地輾轉了整夜。

  雍朝衛所駐防軍墾屯田,父死子繼,號稱百萬大軍,國防只能卻靠漠北州十餘萬鐵甲,只因其餘八大州府的兵將人數多半都是虛報,年年上報帳目上十萬水師的江北,除去春耕種地的農戶,真正能提刀的不過數千。

  這千人中能有一戰之力的,更是寥寥無幾,就這還是當年江浙鬧倭患,歷經戰火淬鍊留下的種子。

  漠北軍有一個算一個,不必使謊報人數這種虛招,尤其是精銳鐵甲,甚至能以一當十。如果不是受江浙的軍糧掣肘,八大州府綁在一起,也打不下漠北的半個城。

  蕭亦然敢單槍匹馬出現在水師里,他們卻壓根兒連半個不字都不敢說。

  兩位提督甚至不約而同的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些僥倖,萬幸鐵甲軍只是借了水師的營地落腳,沒人敢負隅頑抗,所以這閻羅血煞也沒有要殺人放火的意思。

  張逸聽著爆炸聲不解地問:「沒有百八十門火炮,能炸成這樣?蕭三是哪兒弄來的火炮?」

  「我他娘的問我,我去問誰!」蘇宏達臉色煞白,「蕭三手裡統共兩千人,吃咱的喝咱的,鐵甲還是後運來的!他有沒有火炮,通州那幫廢物不曉得,難道你我還不知道?」

  張逸:「照理說,蕭三看軍糧比什麼都重,他去搶糧倉倒是情有可原,炸糧……」

  蘇宏達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他用兵神一般,韃子都能炸上天,我們能猜的著?我看八成也是為了嚇唬通州城裡的那班孫子,沒準兒嚇得他們褲子一哆嗦,直接開門投誠了也不一定。」

  「……你說的是。」

  張逸嘆了聲氣,通州的府兵比他們手下的水師還不如,他還欲再說,外頭鐵蹄飛濺,應是夜襲的鐵甲歸返,二人不約而同地閉了嘴,分開視線。

  「還消停嗎?」袁征打簾從外頭進來。

  「……」

  這兩人一看見這罪魁禍首的小祖宗就頭大,誰也沒理他。

  袁征年紀小,過往都是在王府里聽別人說起,從沒打過這樣痛快的仗,這會兒意氣風發,笑眯眯地湊過來:「我們王爺有請二位將軍。」

  二人看著他的笑臉,齊齊打了個寒戰。

  袁征帶著一隊衛兵,押著兩位提督,往大營走去。

  暗沉沉的天幕被乍現的朝陽撕開一角,天邊的火光在朝陽的映襯下偃旗息鼓,綿延不絕的爆炸聲終於停了,漸漸沒了聲勢。

  疾馳而歸的騎兵橫隊進了營地仍未停歇,縱馬朝著大營後側駛去。

  蘇宏達走在外側,被飛濺的馬蹄揚了一臉的塵土。

  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仿佛預感到了什麼,側頭向後方望去。

  轟隆一聲!

  驚雷般的炸響從營地後方傳來,爆炸地近在眼前,震得大地都簌簌顫抖起來。

  突如其來的爆炸聲炸得人心裡一哆嗦,巨大的衝擊力狠狠地推著人往前不自主地連沖幾步,兩位提督的三魂炸飛了七魄,連自己是怎麼被連推帶拉扯進的中帳都不知道。

  承蒙當年水師抗倭的功績蔭庇,他們常年累月窩在這巴掌大的營地里,也能稱得上是如數家珍。聽聲音,後頭炸起來的是早年廢棄的兵器庫,裡頭空蕩蕩的比他們的臉都乾淨,莫說火藥、火炮,連個鑽洞的耗子都沒有。

  近在咫尺的烈火熊熊燃著,爆炸沖天而起,直接將那陳年失修的窖倉轟上了天。

  兩位提督再看蕭亦然的眼神都變了。

  巧婦尚且難為無米之炊,這位可是能平地起驚雷的活閻羅。

  蕭亦然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似乎知道他們心裡頭想的是什麼:「鐵甲軍在運河旁夜襲,若單單只漏了水師的帥帳,怕是說不過去。」

  張逸乾笑一聲:「……王爺思慮周全。」

  蕭亦然一揚手:「軍報本王已經替二位寫好了——突遭敵襲,營帳被烈火焚毀,損失慘重,特請率手下部眾眾入通州避險。」

  杜英拿著公文上前:「請二位提督蓋印。」

  *

  傍晚時分,陰沉沉的天落了雨,江北的春雨來得比中州更迅疾些,瓢潑似地砸下來,城牆上的風燈在大雨里明明滅滅。

  這樣的鬼天氣,月黑風高、雨大水深的,就怕鐵甲軍會趁夜來襲。

  孔衡連眼睛也不敢閉,下晌去城牆上盯緊了戍防,好在有這一場驟雨澆熄了糧倉的火勢,不然誰也不敢頂著風險出城去救火,誰知道那來無影去無蹤的閻羅會在哪裡趴著,只等跳出來給他們一刀。

  張逸和蘇宏達帶著水師的步兵在雨中穿行,黑壓壓的部隊連成一片,井然有素,高舉的旗幟被雨拍得纏在杆上,垂頭喪氣的倒像是吃了敗仗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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