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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節前,隨著千萬兩珍寶一併消失在江北的那一萬鐵甲軍,如同劍懸頸上,一觸即發。

  除夕夜,中州禁衛全數出動,一夜之間將這些年他與嚴家聯手開挖的地下城池盡數剷除,他可威脅中州的最後一柄利刃就此斬斷。

  朝堂之上,自十六日朝會重開後,謝嘉澍一直多方奔走,群臣聯名上書對皇帝施壓。

  然而,如今的文官朝廷內部,互相攻訐不斷,壓了半個月的彈劾奏章幾乎有上千之數,謝家這點商賈事,直接被埋在了一干奏對之中,無人問津。

  最要命的還是天下人的悠悠眾口,恰逢瓊華宴九州學子入京,中州六坊雅談會客間,都是鐵馬冰河官道被劫的消息。

  事情越傳越離譜,已有不少分舵上報,九州地方上蠢蠢欲動,已有官差打著抓賊的名號四處尋找丟失那批珍寶,就連沿途的驛站也被接連攻破幾處,死傷過百。

  鐵馬冰河的百年封鎖,靠的是殺伐果決,恩威並施,但那些被封鎖、活埋所掩蓋的經年罪孽永遠都不會真正的消失,終有一日,會以更爆炸性的態勢捲土重來。

  而這一天,隨著新的一年,悄然降臨。

  千萬財寶的劫掠一案,令過往固若金湯的封鎖如千里大堤,一朝決口,再也堵不住天下人心所向。

  他幾乎是眼睜睜地看著鐵馬冰河在一夜之間,走入絕境。

  「父親!陸判官家的那邊有著落了!」

  一聲清脆鏗鏘的女聲從外頭傳來,守在門外的護衛紛紛躬身:「二姑娘。」

  謝班儀快步走進來,謝嘉澍正對著九州地圖相看:「二丫頭,先前不就叫你走,怎的還留在這兒!」

  「眼下姜家叛了、黎家慫了,皇帝和閻羅又穿了一條褲子來勢洶洶,這個節骨眼上,我若走了,父親如何應付的來?」

  謝班儀輕撫上父親的後背,替他順著氣,「偏院裡那些個分舵主已經吵翻了天,有說要回舵上的,有說要留在中州殊死一搏,刀還沒砍下來,自家人先亂了。

  不過陸家公子那兒,這次算是被咱們抓著了實打實的把柄。

  有了他,再加上那姜帆,我們便可去敲登聞鼓,告他蕭三監守自盜、劫道奪寶,反置其於死地!」

  作者有話要說:

  第70章 春闈亂

  春華漸欲迷人眼,春潮泛濫的好時節,無人有心賞春花抽芽,眾人在焦灼之中等待著嘉禾九年的春闈放榜。

  六坊紅樓里日日坐滿了雅談的學子,就在這樣焦躁的氛圍中,漸漸生出一則甚囂塵上的謠言——今年的呈文辨對中似有作文抄襲之人。

  「信謠傳者不智!」列座一人冷斥道,「誰都知道,辨對的文章不是緊要,要緊的是能否答得上先生的問話,至於上承的文章,只留存底不納會試,多少人花大價錢請人代筆,若要使貓膩,何需抄襲授人以柄!」

  「是了。」在座紛紛附和,「功名是文人的命,放榜前傳這些,無名無姓的,豈不是要將我們全部拖下水?」

  「一旦朝廷追究下來,我等今年的功名作廢,在座的各位都有責任!」

  學生們頓時群情激奮,姜淼站在樓上,捏著一柄桃花扇,頗有興致地瞧著。

  「也不見得就是無名無姓的謠傳——」座下一人慢悠悠地說,「說的不就是鐵筆判官家的那位,辨對時備受讚譽的那兩句議題,實則是抄來的。」

  「你有什麼證據這般污衊人,仔細著緹騎將你抓了去!」

  「便是當著緹騎的面,這話我也敢說!」

  那人頂著眾人質疑的目光,不慌不忙地說:「年前陛下的遷民之策,皆出自國子監同窗任卓在宮宴上的御前進諫,任卓在御前便是以請治『官道不通之弊,地方懶政之罪』這一鏗鏘之言,奏得數十萬流民北遷、南北水運得通。

  而今任兄因得罪世家無法上瓊華宴,不得不南下江北暫避風波,陸飛白身為同窗,不為其出頭,反竊其言論大出風頭,合該奏請禮部,褫了他的功名才是!」

  席間一時沉默,而後爆發出更激烈地討論。

  「御前奏對也敢公然挪用,與他辨對的禮部大人如何不知?既當場沒有判,現今必然也不會判。」

  「要我說,他父親是鐵筆判官,便該奏到大理寺去,要他秉筆公斷!」

  方才說話之人站起身道:「不錯!該是這個理,我等皆是做學問之人,那位為民請命的任卓遠在江北無法出聲,我等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便一道去大理寺,為任監生討個公道,請那位陸判官嚴查!」

  他說罷拂袖而去,席間不少人附和著起身,眾人紛紛朝著大理寺而去。

  一時間,酒樓大堂剩下的人寥寥無幾。

  姜淼無聲地一笑,桃花扇遮住臉,衝著收拾殘局的姑娘們道:「這一鬧騰,沒有個三五日且回不來人,不必急,都先回去歇個晌。」

  *

  年後,大理寺迎回了傷勢初愈的陸炎武,先前積壓並轉交他司的案件得以一一傳回,都御史季賢正帶著幾名御史在大理寺行案卷交割,案上卷宗數疊,紙張飛濺。

  季賢道:「年前送去漠北的那批百姓,今冬全靠著鐵甲的軍糧,眼下最要緊的,是先前查抄黎家和秋獮百官的贓物,這一筆銀錢丟在路上,朝廷便無錢改田、買糧。都察院的意思是咱們三司一道派人,並做一路,南下查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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