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果然,跟著他蕭亦然混出來的兵,都是同一副德行。

  沈玥氣笑了。

  「很好。」

  沈玥驀地一鞭抽在胯|下的戰馬上,縱馬疾馳帶起一縷煙塵,轉身反手拉開弓,驀地將箭瞄準他的眉心,朗聲喝問:「你叫什麼名字?」

  「行五,叫小五。」

  羽箭急射而出。

  鐵甲紋絲不動。

  叮。

  羽箭直直地釘在鐵甲的面盔上,一絲嫣紅的血跡隱隱流下。

  小五不閃不避地做了活靶生受天子一箭,抬起長|槍,頓地三下。

  一眾鐵甲軍抬槍頓地,齊聲厲喝:「開圍獵!」

  霎時間,鐵甲軍有條不紊地變陣,萬馬齊嘶,激起煙塵滾滾,迷得人無法視物。

  無數雁鳥飛禽被驅趕升空,倏地遮天蔽日,天空一片昏暗。

  一桿大雍軍旗迎風展開,眾軍得令,齊齊的羽箭如暴雨般逆空而上,直擊雲霧,如雪花般紛紛落下,散落一地禽羽。

  鐵甲軍收隊駐馬,如鋼鐵洪流般井然有序地退開。

  蕭亦然身著軟甲,踏著一地的血水,迎著秋日肅殺而來,似血的軍旗在他身後飄蕩,如一桿刺破暗夜的長|槍。

  方圓數十里的獵場,瞬間回歸安靜。

  仿佛聽得見秋風草長,萬里平疇。

  ……

  看城之上一片譁然。

  儘管這些年秋獮開獵大典皆是如此,但每次觀禮依舊免不了會被這肅殺軍威所震懾。

  不少人被這番金戈鐵馬之威滌盪的熱血沸騰,一眾世家子弟紛紛策馬下場,意欲博個頭彩。

  沈玥謹記自己身為小紈絝的本分,適時地退回去,卻被蕭亦然打馬追上,一鞭鉤在他的韁繩上,面無表情地問:「才幾時不見,陛下就打了我的兵?」

  「他們嫌我箭法不好,不給我設靶。」沈玥委屈地說。

  「大前年沒拉開弓,前年射在了地上,去年擦了靶邊,今年倒是有長進了。」

  沈玥被他臊紅了臉,啪地搖開翠玉摺扇,擋在面前。

  「騎射一道實非朕之所長,仲父就別取笑我了。」

  二人並騎回到看城上觀獵,直至收圍方歸。

  沈玥惦記著蕭亦然毒發整夜,回去後便又鑽進蕭亦然的軍帳,指使著小太監蠻橫地拖開蕭亦然的桌子,支起炭爐,煮沸了水。

  蕭亦然抱著雙臂靠在柱子上,面無表情地看著沈玥折騰。

  他捧著一本不知從何處拿來的醫書念念有詞,一邊往沸水裡扔著桂圓、參須等藥材。

  「仲父,秋冬吃羊,溫補的。」沈玥抬手將一碟子瑩白的羊尾肉倒進去潤鍋,見蕭亦然還杵在那兒,起身走過去,將人拉過來按在桌子前坐下。

  「讓仲父在軍帳歇著也不聽,非要去開獵。那多吃些滋補身子,總是能聽的吧。」

  「秋獮在外是非多,歇不著。」蕭亦然面色著實有些蒼白,眼下沒了外人才稍稍鬆懈幾分。

  他抬手撐著頭,瞧著沈玥將切得薄薄的嫩肉放進沸水裡,再蘸了薄薄的醬汁夾進他的碗裡。

  雖說是五穀不勤的小皇帝,做起這些活倒是半分架子也沒有。

  沈玥眼見著蕭亦然吃了肉,這才開口問道:「可是昨夜朕不在王帳,有人生出了什麼心思?」

  「是。昨夜王帳有人意欲縱火。」蕭亦然反問道,「所以,陛下是故意躲進臣這裡的?」

  「朕也不知昨夜會有人火燒王帳,只是覺得待在仲父身邊更踏實些罷了。」沈玥這會兒心神已定,眼睛一轉,露出狡黠的笑意。

  有人要借他的手,陷害蕭亦然。

  昨夜裡他多半也是因此才肯讓自己留宿,只是不曾想恰巧撞上了他蝕骨散毒發。

  沈玥在這種事上十分有自知之明,能叫他以命相護的,哪怕是那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小五,都不可能是自個兒。

  蕭亦然不用抬眼瞧就知道這小狐狸又沒說實話,便噤了聲不再言語。

  「老三!喝酒……」

  袁釗打簾從外頭進來,瞧著屋裡支起炭爐滾著沸水,小皇帝端著薄軟似花的肉盤,軍帳里四下飄香。

  他回手放下帳簾,一屁股坐在蕭亦然的身邊。

  「老三,吃涮肉也不喊爺們兒,還是親弟兄嗎?」

  蕭亦然輕輕笑了一聲:「秋風一吹,袁大將軍聞著味兒就過來了,還用得著喊嗎?」

  袁釗拍了拍身上的酒葫蘆解下來,「上好的西鳳!」

  沈玥麻利地涮了一整盤的嫩肥羊黃瓜條,都塞進蕭亦然的碗裡,低聲勸:「仲父,多吃些肉,傷勢才剛痊癒,不宜飲酒。」

  袁釗不以為意地開了酒,給自己倒上,「有些人現在可不像咱爺們兒孤零零的,可有人惦念著呢。」

  蕭亦然問:「今夜不巡防了?」

  「昨夜差點燒了王帳,現下人在廣川手裡吊著審,隔著三里外都能聽見那小子嚎呢。托他的福,今兒應是能太平一宿。」袁釗搓了搓手,吃起飯來也不顧忌皇帝在桌,一筷子戳了一坨肉塞進熱水裡胡亂燙了兩下,還泛著紅,便塞進了嘴裡。

  「有這能耐混進中帳的,想必知道朕不在王帳。所以這火併不是要謀逆弒君,而是一個警告。」沈玥斟酌了下言語,繼續說道,「若朕在秋獮中出了什麼意外,這把燒在鐵甲軍眼皮子底下的火,就是問罪於仲父的引子。」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