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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征沒心沒肺地湊到陸飛白眼前,一臉促狹地壞笑:「哇哦!小白你懂的可真多啊。」

  「都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小白。」陸飛白作勢要拿扇子去打他,袁征抬手就擋,兩人嬉笑著鬧成一團。

  老薑頭端著藥進來,放下藥碗拎著袁征的脖領子,以病人要靜養的名義給他攆了出去。

  陸飛白站在旁邊看著袁征大呼小叫地被拎出門,同蕭亦然施禮告辭。

  蕭亦然喊住他:「陸公子既喚了我一聲世叔,那有幾句話,我便要同你說道一番。旁人的欺凌從不是因你做了什麼,出身如何,那些都只不過是人替自己開脫的藉口。陸大人雖官聲不佳,但他執掌中州刑名十餘年,秉公執法剛正無私,從未有冤假錯判。你是他的親兒子,要有自己的論斷,不可人云亦云。」

  這話說得有些嚴厲,陸飛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復又低下頭。

  「世叔教誨的是。過去是我對父親的心結太深,才會讓同窗鑽了這樣大的空子。」陸飛白心神恍惚地施了一禮,失魂落魄地出了門。

  老薑頭上前,坐在蕭亦然的床邊絮叨:「三娃兒呀,老漢看你就是心思太重,各家有各家的不平事,你哪裡都能顧得過來?」

  蕭亦然輕嘆道:「這孩子的母親,就是那個時候沒的,我們漠北欠了他的情。」

  「他做清官,便難顧家,這是他自個兒選的路。你欠這個的情,欠那個的義,便是小皇帝的刀砍到你頭上,你也忍著不吭聲。」老薑頭倒給他一碗黑漆漆的藥汁,「甭管當年你同他的情誼如何,那會兒他還小,又剛沒了親爹,把你當成了依靠,現在九州都握在了手裡,他還能和當初一樣麼?

  莫要被小皇帝那些漂亮文章給騙了!他要有心,念你的好,就給你這身毒解了才是正道!」

  蕭亦然接過藥碗,捧在手裡:「我知道的。陛下手無權柄,非但沒有怨言,還對我百般吹捧,這話誰聽了心裡都得打個轉兒,指不定我在背後如何對他威逼利誘,這才使得陛下如此違心奉承,這是捧殺我呢。」

  「什麼捧殺不捧殺的老漢不曉得,這幾年北邊雖仗打的難,可到底是不用再餓著肚子扛槍。」老薑頭盯著他喝完了藥,拎起胸前的酒葫蘆呷了一大口酒,「他就算不顧及著當年你待他的好,也該認你幾分功吧。怎的他難道不是漠北的皇帝,就只是中州的皇帝不成?這些人日日說什麼『八大州府養漠北』的話,橫豎瞧咱們不順眼。真要是叫韃子打進來,誰也別爭,都洗乾淨脖子,一齊做個亡國奴罷!」

  老薑頭的手在碗邊敲了敲,打開桌上的針灸匣子。

  蕭亦然輕嘆一聲,不再言語,脫掉外袍,趴在榻上開始施針。

  四年的劇毒早已浸入了他的五臟六腑,銀針扎進穴位,就是一陣鑽心的劇痛,與毒發時的蝕骨之痛幾乎不遑相讓。蝕骨散隨氣血遊走,喝那些抑毒的藥,針封經脈,他氣力不濟刀都難拎得起。

  眼下,實在不是拔毒修養的時機。

  他咬牙忍著,服下的藥效也開始發作,昏昏沉沉地閉上眼睛。

  翌日清晨。

  還未用過早飯,袁征便端著托盤進來,見蕭亦然衣冠齊整地坐在外堂,便學著老薑頭的模樣,擱下碗凶著個臉道:「趁熱喝藥!」

  蕭亦然抬起頭,目光從輿圖上移開,隨意地擺擺手:「放這兒吧,我一會兒喝。」

  袁征立刻叉起腰,剛要說話。

  蕭亦然截住他的話茬,朝他招了招手,簡短地命令道:「過來。」

  袁征放下手,警惕地後退幾步,瞪大了眼睛。

  「咱們商量件事,如何?」

  袁征堅決地搖搖頭,表示沒得商量。

  蕭亦然摸了摸下巴,做思索狀:「你哥現在還不知道,國子監……」

  袁征氣呼呼地控訴:「王爺你耍賴!你分明答應過我不告訴大哥的!」

  蕭亦然莞爾一笑:「所以我這不是在和你商量嗎?」

  袁征委屈地扁扁嘴,敢怒不敢言。

  蕭亦然頗有耐心地再度朝他招手。

  袁征任命地低下頭,小步小步地蹭過去,附耳聽了,垂頭喪氣地往外走。

  蕭亦然目光幽深地盯著他的背影,見他出了門,緩緩抬起手,將那碗藥倒入了桌邊的大松盆栽里,一同出了門。

  兩人輕巧地避開巡邏的家將,做賊似地摸到了王府的後院。

  片刻後,袁征從關押唐如風的房間窗戶里竄出來,鬼鬼祟祟地掏出一雙精緻的袖劍。

  「王爺,得手了。」

  蕭亦然接過來,隨意地掛在腰間,三步並做兩步,翻上牆頭。

  袁征深深吸氣,任命地跟著自家王爺一起翻了牆,落在地上抱怨道:「王爺,要是讓姜叔知道我給你偷了兵器,還同你一道翻牆溜出來,回去他定要拿燒火棍敲我的頭。」

  蕭亦然徑直甩了一錠銀子砸過去:「僱車去。」

  袁征深深吸氣,在心裡默默回想了幾遍軍規,咬牙切齒地去雇了車,看著他尚有幾分蒼白的臉色,半點不吃虧地反擊道:「王爺,難怪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娶不著妻,哪家姑娘能受的了你這脾氣?」

  蕭亦然並不理他,垂頭上了車。

  袁征任命地充當了車夫,將馬車趕出坊門,有一搭沒一搭地問:「王爺,咱們這麼偷偷摸摸地跑出來,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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