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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蕭亦然頓覺頭疼。

  沈玥自幼嬌慣,性子執拗,現下他擺出這副軟硬兼施、不依不饒的架勢,若不遂了他的意,怕是還有的折騰。

  「仲……」沈玥不依不饒地扯住了他的衣裳,「你既不肯留在宮中,又不讓朕跟著回府,朕怎麼能給你看這一槍定天下的誠意?仲父毒發體弱,朕心不安,朕必得跟隨仲父,與仲父同行同寢,護仲父周全。」

  「……」

  僵持許久,蕭亦然沉著臉,抬腳朝殿外走去。

  袁征直愣愣地看著小皇帝扯著自家王爺的衣裳,亦步亦趨地跟著出了門。

  蕭亦然斜了袁征一眼,斥道:「陛下親臨王府探望你大哥的傷情,還在這杵著作甚?回去準備接駕!」

  袁征這才回過神來,應了聲「是」,一溜煙兒地往宮外跑。

  雖沒達到將人困進深宮的目的,但順勢反將一軍進了王府,沈玥倒也還算滿意。他笑眯眯地指揮著王全給他置備出行的常服,宮人們捧著他往日裡常看的書籍、畫冊和慣用的筆墨,連零食果脯蜜餞糕點也裝了兩大食盒。

  蕭亦然抱著雙臂,難得耐心地杵在一旁,默默看著這一行人收拾得熱火朝天,甚至還拾掇出個金盤玉珠的算盤裝進檀木盒裡帶上。

  這架勢,莫不是準備去他王府抄家算帳的。

  從蕭亦然昨夜滯留皇宮就沒消停過的武揚王府,聽得袁征上氣不接下氣跑回來報了信,氣氛愈發凝重。

  一大早被王府眾人拖來議事的袁大將軍,看著袁征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一拍桌子:「在大雍門鬧了一晚上就折騰出這麼點花來?不就是小皇帝要來王府試探嗎?他敢來弟兄們就敢接駕,慌什麼!」

  袁征一張俏白的臉紅了又紅,氣得袁釗把手拍的生疼,他方才支支吾吾地開口:「方才王爺為了脫身,讓我在皇上面前編瞎話,說昨夜有刺客闖進來……」

  袁釗板著臉吩咐:「去陸判官那拉兩個屍體來,換上夜行衣就是刺客。」

  「還燒了王爺的書房。」

  袁釗無奈:「昨夜那麼大的雨,你也能編出場火來?去後廚抬兩桶菜油,把老三的書房點了。」

  袁征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鹿皮靴子昨夜在雨里泡了一宿有些發白,他聲音極小飛快地說:「還說大哥昨夜留宿王府,被刺客當成王爺給傷著了,現在還暈著,下不來床。」

  ……

  堂中聞言,皆沉默了片刻。

  副將廣川直接拔了佩刀,扔到袁大將軍腳邊。

  眾人登時轟然大笑。

  「傷情極重、下不來床」的袁釗也氣笑了:「小兔崽子,坑你哥呢?」

  第4章 斬閻羅

  大理寺這日一早,迎來一輛寬敞豪華的馬車,前後親兵護衛,排場十足。

  雍朝高祖弘文帝在位時,因民怨沸騰廢黜了司禮監、鎮撫司等一干內廷鷹犬。先帝永貞尚道,親信內宦,復又下了一紙詔令,於大理寺內重開詔獄另設緹騎,密查刑訊,權勢較之原鎮撫司更甚。

  嘉禾帝登基後,將因唐如風左手案遭罷官的陸炎武官復原職,升任刑部尚書兼大理寺卿。

  這位「鐵筆判官」只認律例不講情理,一根硃筆上判親王下審平民,素日裡中州百姓見了大理寺的腰牌,都要心驚膽戰地繞道走。

  陸炎武一早得了信,御駕親臨,親審刺殺武揚王的一干殺手,故一早率領部眾恭候在外。

  蕭亦然先行一步下了車。

  沈玥不待人上前伺候,一手抱著懷裡的竹骨鳥籠,一手搭上他的肩,作勢要從車轅上直接跳下來。

  蕭亦然瞥了沈玥一眼,剛要甩開,那隻極品的九道環藍靛頦驟然見了風,在籠子裡不安地上下撲棱,小太監趕忙上前一步,接過這嬌貴的小雀兒。

  沈玥按著蕭亦然的肩頭跳下馬車,朝大理寺走去,還不忘吩咐道:「才剛倒了毛沒幾天,裡頭血腥氣兒重,別驚著了。平安你帶著它就在外面等,仔細著些。」

  平安低頭應了聲「是」,抱著鳥籠退下了。

  陸炎武秉性耿直,眼睛裡容不得沙子,大理寺彰顯國法司理之處,如何能同逛紅樓那般拎著個綠鳥兒前來聒噪?他見此行徑,登時紅了臉。

  蕭亦然在後沖他微微搖頭,示意他正事要緊。

  「……」陸炎武到嘴邊的話又給硬生憋了回去,生硬地拱手道,「昨夜臣等按陛下吩咐,共抓捕刺客十二人,死三人。活口關在詔獄,屍身停放在正堂。陛下可要看看?」

  沈玥伸手入懷抽出一方帕子捂住口鼻,悶聲道:「那便去看看吧。」

  小皇帝跟隨緹騎指引走在前頭,陸炎武放緩了步子,扯住蕭亦然:「昨夜金吾衛拿了你的腰牌來,命我去抓刺客。怎麼,難道是皇上下的令?陛下他……收繳了你的腰牌?」

  豈止是腰牌……他連裡衣都被收繳得一乾二淨。

  只不過才一個照面的功夫,陸炎武便已看破二人之間的端倪,蕭亦然對他執掌刑名的洞察力亦是早有領教,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自己這身青色道袍和走在前頭的沈玥幾乎是別無二致。

  蕭亦然在寬袍下的手不自然地摸了摸腕子,含混地解釋:「昨夜我本要親自誘敵入瓮,卻在宮宴上興致高醉了酒,陛下留宿宮中,倒是連累了陸大人沒能回家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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