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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間又悍氣逼人。

  這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

  畢竟是兩州節度使。

  裴澤不知道,葉碎金轉身見到裴澤,心下也詫異。

  印象中,裴蓮的父親裴澤,明明是一個老男人。

  可眼前的裴澤,眉間確有風霜,但這……該說是正在壯年嘛。

  葉碎金重生回來,看三郎四郎段錦,都是孩子。

  甚至看趙景文,也年輕青澀,城府尚不夠深。

  不料當年印象深刻的討厭的老頭子,卻實實在在是個成熟貴重,氣度過人,風華正茂的……同齡人。

  當年不覺得,現在看來,當年的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葉碎金行禮:「裴公。」

  裴澤還禮:「葉大人。」

  並未請客人落座,因今天的事,不是能坐著談的。

  所以進來時,葉碎金也是負手而立。

  葉碎金問:「裴公可知我今日來意?」

  裴澤問:「可是要帶走趙景文?」

  葉碎金笑了:「裴公想岔了,我是聞聽裴公喜得佳婿,特來送上賀禮。」

  段錦將手中匣子打開,奉上。

  匣中靜躺著一張紙。

  裴澤拿起看了一眼。

  《義絕書》。

  字跡工整,格式正確,還蓋著比陽縣戶曹和縣令的印章。

  完完全全,是一份具有正式法律效力的義絕書。

  雖然,如今許多地方戰亂,禮崩樂壞,官府不存。婚書作廢,契約無效。

  但這張紙,代表著葉碎金的態度。

  葉碎金與趙景文,義絕。

  裴澤抬起眼:「葉大人這是……」

  義絕不是和離。或者說,義絕是強制性的和離。即在幾種特定的情況下,無論當事人同意不同意,都得離。

  在魏律規定的義絕適用的幾種情況里,葉碎金認為,她和趙景文適用第六條:

  【夫將妻妾嫁予監臨官或出賣妻妾。】

  但趙景文是贅婿,她是妻主。所以他們二人的情況是與普通夫妻男女可以顛倒翻轉。

  是的,葉碎金決定,賣掉贅婿趙景文。

  「一個贅婿而已,令嬡喜歡,送給她。」葉碎金真誠地道。

  「不過一個男人罷了,不值當葉、裴二家傷了和氣。」

  「裴公,我此次來,是專程來見你的。」

  「景文與令嬡喜結連理,裴公與我也算是姻親之家了。」

  葉碎金火熱地盯著裴澤。

  「裴公,兒女私事都是小事,且放下。」

  「何如與我,共謀襄州。」

  第80章 勸誡

  雖則裴澤說了讓趙景文等著他喚, 但趙景文豈是把命運交給旁人的人。

  他跟著去到了裴澤的書房,倒也不敢闖進去,只在庭院裡等著。等裡面葉碎金和裴澤衝突完, 他可以第一時間見到葉碎金。

  過了片刻, 項達和葉滿倉出現在院門口。

  書房重地, 他們不敢隨意上前,便在院外沖趙景文打手勢。

  趙景文匆匆過去,低聲問:「怎麼了?」

  「我們去了門房, 見著大人的親兵了。」葉滿倉說著,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我的媽, 你敢信?」項達也是震驚, 「大人她……如今掌了二州,治所已經遷到了比陽。比陽啊,那麼大的城。聽說各房都跟著遷過去了,在那邊都有了大宅子。整個唐州, 如今都姓葉了!」

  信息衝擊著趙景文的大腦,讓人暈眩。

  他的妻子葉碎金, 怎在他不在身邊的時候,如野馬一般奔馳到了他追不上的地方。

  三人呼吸都有些不太穩, 因為心臟跳動得都快。

  待心跳沒那麼快了,三個人面面相覷。

  這大半年,他們占河口, 治地方, 打盜匪, 練新兵。頭上無人管束, 三個人便可以當家做主。

  自覺得相當有成績, 不免沾沾自喜, 又飄飄然,骨頭髮輕。

  突然間,知道了他們不在的時候,葉家軍翻天覆地似的變化,人傻了。

  像是夢醒似的感覺。

  此時想起來了,項達是葉家堡一門客,葉家軍一校尉。

  葉滿倉是葉家家生子,天生奴僕。

  他奶奶個雄,明明這邊捂得很嚴實,特意將葉家的兵都留在了河口,消息怎麼走漏到鄧州去了。

  讓人心裡直發虛。

  趙景文面色緊繃,忽問:「娘子是從哪裡來的?」

  二人:「啊?」

  趙景文問:「她是直接從鄧州過來的?還是從河口過來的?」

  河口……河口是,他們占下來的。

  可是……

  葉滿倉道:「我再去問問!」

  他撒腿跑了。

  趙景文去看項達。

  項達看著青石地板,臉上神色變幻不定。

  趙景文喚他:「子騰?」

  項達驚醒:「啊?」

  趙景文問:「怎麼了?在想什麼?」

  項達吐出一口氣:「大人,真厲害啊。」

  本來覺得自己三人也很厲害了,待知道了葉碎金短短半年,擁有的兩州之地,頓時成了小巫見大巫。

  唏噓、驚嘆的神情表露得清清楚楚。

  他後悔了。

  趙景文凝視著他。

  「子騰。」他輕聲道,「我對不住你。」

  項達的確是後悔了,不該一時迷了心竅,跟著趙景文背著葉碎金瞎鼓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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