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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面同行的女子說:「也行,反正我們住架珠的民居,一路奇峰也是風景,行來慢慢領略。」

  男同伴笑著打趣:「黎儷啊,也就你有詩意,路遇流浪者也要給幾分關注,一身的文人悲憫情懷。」

  小旻呵呵笑,依偎向李昶,「可不是麼。」

  一行人又各說了幾句,暫且這麼定了。

  走時那李昶落在後頭,行走間,與另一女子碰了好幾次手臂。

  雁洄沒在意,抓緊時間把貨品捯飭。

  第5章

  又是一個三天。

  雁洄堵在溶洞口,看底下身影學步似的蹣跚在第一個石階。

  距離上一次高訪交的瓦壇,也已半月,期間雁洄沒有任何來路進項。她攢的瓦壇一個個減少,不得已控制白鱔進食。

  可那群魚兒不見暴躁消瘦,反而起膘很快,皮肉真是滑溜軟彈啊,品相甚至比阿巴以前養的鱔王還好。

  出神稍會,他已行至第三台階。

  阿公原是過路客,從黃河而來,半輩子扎進渾濛的河水裡。聽阿巴轉述,黃河裡撈漂的,講究「上」,七上。

  還餘四個台階。

  花用時間越來越少,轉眼間已到跟前。

  他身上那套衣裳,是以前裁做給阿巴的。身形有差,明顯長短不合。

  他進,雁洄後退。

  泡了幾池水,長能耐了,行走越自如,那……說話呢?

  「你叫什麼名字?」

  他張口,生澀地發出「啊」的聲音。

  雁洄皺眉,這口氣實在難聞,繞是她養了那麼久的白鱔也受不了。她手剛抬一半,打算捂緊鼻子,卻聽他吐出一個音節。

  「wu」

  啊嗚??

  擬聲詞啊。

  或許是,「阿烏?」

  他眨眨眼,應是默認的意思。

  雁洄看向他手臂,舊傷癒合,又添一道深及肉的豁口。

  她轉身,向外走。

  「阿烏,聽起來像少數名族的名字。」

  阿烏噠噠地跟。

  穿堂風又過。

  「阿烏,你真的很臭,或許你會洗漱?換衣服?」

  ……

  如若不是旱季,鄉民生活用水不會經落水洞,因為那裡有著祖祖輩輩諱莫如深的禁忌。

  地蘇河是只有在汛期才形成的地表河,流水清冽,岸邊的岩塊被人為鑿平了,方便附近村落日常取水使用。

  這處也是女人們聚集浣洗的地方。

  雁洄一出現,稍年長的阿嬸帶頭往前挪,後面的女人跟著騰位置,留出一小塊空地。

  雁洄放下木盆,打濕衣服,撒上洗衣粉搓洗。

  「你的衣服好少,不用洗公婆的嗎?」

  「……我沒有公婆。」

  「啊,沒有老人幫襯,是不是比較辛苦?」

  「……不辛苦。」

  搭話的是一名年輕女子,剛嫁到當地,以為雁洄也是新媳婦。

  旁邊女人發出笑聲,與她解釋:「青苗,人家還是個大姑娘哩,那邊的漁具鋪就是她家。」

  青苗聽了,趕緊跟雁洄道歉,說自己才嫁來,認不齊人,鬧的這個笑話。

  雁洄微微一笑,說不礙事。

  青苗放下心,過水衣服,有一句沒一句地說:

  「你叫什麼?」

  「雁洄啊,好特別的名字……不像我,就叫青苗,沒長成樹的青苗。」

  「你多大啦?……真好,我十八父母就催著定親,過了一年就嫁這邊來了,外面好多東西都沒見過……」

  前面的人聊起下午公社的流水席,約著去湊熱鬧,旁邊女人讓青苗跟著去。

  青苗搖搖頭,說:「不了,化荷姐,我家婆說要帶我種木薯,不知道得忙到啥時候。」

  劉化荷嘖嘖道:「肚裡頭都有小娃娃了,阿嬸還這麼勞動你。」

  「快別這麼說!」青苗看一眼前邊,幸好她們沒注意到,「我嫁到這個家,幫些力所能及的忙,也是應該的。」

  雁洄洗好衣服,這就起身。

  劉化荷眼尖,看到木盆里的男衫,高聲問雁洄,「對了雁洄,前些天路過你家,看到門口有個年輕小伙,那是誰啊?」

  雁洄說是城裡親戚,說完轉身往家去。

  雁崇是有個親弟弟,考了大學在城裡定居,村里都知道,這個城裡親戚可能是那邊來的。沒人細究孤男寡女的,轉而打趣起劉化荷,說她是不是想男人了,眼睛到處轉。

  「哎喲!你們這些人,吃飽了腹倒來取笑我。」劉化荷喪夫十年,獨力拉扯大孩子,臉皮算不得什麼。

  一眾老的、半舊的、新的媳婦,都鬧紅了臉。

  話到這就作罷,眾人又說起修貯水池招小工的事。

  之後,有個婦人來找青苗,匆匆忙忙地,說要趕在太陽升高前把地種了。

  青苗跟幾位阿嬸道別,劉化荷趁此跟婦人商議。

  「農嬸,你家農植龍在公社當職,青苗弟弟也跟著在那打下手,你非得拖著青苗陪你這老人家,就放開讓年輕人去玩玩唄。」

  一眾人七嘴八舌地搭腔,農嬸連連應下。

  青苗感激地朝她們笑笑,跟在農嬸後面走了。

  路經漁具鋪,青苗不由多看兩眼。

  就是很普通的斜頂瓦房,厚舊木門敞開,掛著個營業牌子。門對門的院中,就見雁洄甩個香袋穗子,逗得貓兒跳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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