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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的一切,他都看到且聽到了。

  皇城腳下,無論是正當紅的寵臣還是落寞氏族,最看重無非是仕途。

  公子讀書之用功皆是有目共睹,如今的科考雖腐枝累累,卻也是個機會,那女子竟以這樣的手段,讓公子不得安心學業。

  在他看來,其心當誅。

  葉淞水中揣摩著一枚玉璧,上等的羊脂玉,是歷經幾代人所盤潤過的,手感極好,他卻總覺得缺些什麼。

  「不急,若真是他派來了,殺了一個,難保不會再來一個。」不一定就比這個蠢了。

  他不知想到什麼,眼底的笑意深了些。

  不愧是公子,想的如此周到,石奚默默點頭。

  「公子,」他突然又喚道。

  葉淞望向他,偏了些頭,下顎處的線條乾淨又冷清,難得的沒有露出笑意,反而讓石奚覺得親近了些。

  「那五百兩,屬下有,」他又停下話,搖搖頭:「不,是公子有。」

  第7章 回府

  葉淞並未感到奇怪。

  圈養死士,多少世家夢寐都做不到的事情。

  金錢上的投入都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還需大量的人力與精力,更有最重要的——深孚眾望的威信。

  然而常人最難的一點,對於世代鎮守邊疆,功高望重的葉家來說,確是最簡單的一點。

  只是……大哥竟在那人盯的這樣緊的情形之下,還能建立並留給他這樣一支隊伍。

  葉淞的目光冰冷幽深。

  「這些年,辛苦你了。」他注視著石奚。

  那人對大哥的忌憚之心,即使大哥雙腿病廢,在府中依舊是眾多眼線。密集之程度,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管理暗衛。

  「這都是屬下應當做了。」

  石奚單膝曲地,語氣鄭重剛毅:「屬下這條命若是沒有大公子,早就死了,既能為公子辦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葉淞扶起他。

  屋子裡的光線明明愈發暗,可石奚卻覺得眼前的人就如同被清泉濯洗過一般,修長挺拔的身姿,叫人一望便知非池中之物。

  「銀兩的事不急,先帶我去熟悉一番。」葉淞道,眉梢微挑。

  他善於在人面前偽裝情緒,此時卻外露了些,不難聽出他此時的心情不錯。

  然而何止是不錯,葉淞原想著失去了許家拿來的那幾箱銀兩,憑他現下的情形,需得廢上好些時候才能搭上朝中關係,已經做好了從零開始的打算,不想竟掉下個這樣的好事。

  他曾觀察過石奚的步法,此人輕功絕佳,脈搏蒼勁有力,想來武藝也是不低。不難想像,這批暗衛的精良程度。

  「是。」

  **

  四方的屋子,花梨木嵌青竹圖的四折屏風隔絕了內外廳堂。

  長案下的女子如釋重負的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

  「夫人怎麼跑的這般急?」

  軟軟跟著進來,到水台邊用溫水沾濕了帕子,朝著許知知臉上擦去。

  許知知條件反射的立起身子抬起頭後退,看清面前人的樣貌後,才一僵沒有動彈。

  臉上溫和的動作,她有些出神,剛剛怎麼就突然沒有反應,任由葉淞碰到她的臉,就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呢?

  難道就是因為臉?

  許知知仔細瞧著軟軟糯呼呼的臉,小姑娘被自己養的白皙可人,怎麼看都比那張嗆著壞的臉順眼許多。

  「夫人?」

  軟軟雙手在許知知面前擺了擺,迫使她回神:「可是二公子為難夫人了?」

  她擔憂的問道,總歸年紀小,這樣想著,眼角也濕潤了些。

  她家小姐多好的姑娘,嫁到葉家才一日便守寡,原以為府中沒有話本中那樣的壞婆婆,日子應當不會難過。

  可那日靈堂之上,見過葉淞雙眼含恨的模樣,後來的她想想都怕的緊。

  生怕他記恨,將她家小姐欺負了去。

  這不,她回許家才一日的功夫,小姐的腳便崴成這樣。

  自己養出來的水靈靈姑娘,許知知拉著她一同坐下,忙安慰半天,那眼淚才沒有湧出來。

  這樣一鬧,她心下的緊繃感也舒暢了許多,開始思考起之後的打算來。

  葉淞那邊應當暫時無精力讀書了吧。

  素手撐著腦袋,衣袂滑落,半截皓腕猶如美瓷。

  喚軟軟將自己的多寶盒子拿來,數了數家當銀兩。

  她的嫁妝極少,幾個不起眼的街尾小鋪子,還是從許林帆手中交易來的,葉景的喪葬她還暗中搭進去了一些,是以現銀零零散散的。

  許知知還是拿出些銀兩遞給軟軟。

  「你去幫我找些媒人,將這京城合適的未娶妻的男子畫像都要來一份。」她吩咐道。

  軟軟點點頭,乖巧的轉身去辦。

  「記得還價啊。」許知知不放心的叮囑,懶洋洋的趴在書案上,重新數著自己的家當。

  「哎~」生活不易啊。

  她不喜練字,以前有阿姐管教著,還會每日寫上一個時辰,阿姐走後,她想阿姐時,也會練一練。

  現下已經好久未動過筆了,好好的紫黑檀木的官帽椅被她換成了軟榻,與板直清肅的書案有些不搭。可也無法,誰讓這屋子就這麼大。

  她在府中庫房逛了逛,一眼就相中了這軟榻。

  許知知暗嘆這府里兩兄弟真是暴殄天物,這樣好的物件,竟就丟在庫房裡生灰。好在她是個慧眼識珠的,差下人將它洗洗乾淨搬到了她房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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