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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弗舟頓了頓。

  他老老實實地說了「是」,聽見她對他又開始說話了,心中終於鬆快一些。

  他怕再次言多壞事,總算學會了用些溫和的語氣,又低聲補充道:「我剛才說的那話,你聽著不高興了。」

  江嫵不禁一哂。

  裴弗舟劍眉輕皺,沒有做聲。

  江嫵的眼睛卻睜得圓圓的,遇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奇事。

  她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無奈一哂,「聽聽,這東都堂堂從三品的金吾衛右統領,原來也會對我道歉認錯呢。」

  裴弗舟聽得有些迷惑,「這......怎麼了?很奇怪嗎」

  江嫵看了過去,嘴唇動了動,然而只見裴弗舟那一張英俊利落的眉眼上,似是收起了刀鋒,沒有昔日的凌厲倨傲,獨獨只剩茫然溫淡之色。

  他毫不避諱地望著她的眼睛,甚至帶著幾分無辜與不解,

  她被他盯得喉頭一凝,裴弗舟此人實在是可惡。

  方才他那句門第之差的話,聽著可不要太耳熟了。

  然而,分明是上輩子那麼討厭的人,如今他自己卻渾然全都忘了,更過分的是,還帶了一副不知者不罪的神情。

  仿佛她再去拿出舊帳一件件細數,轉而再去刁難為難他,就是不夠通透似的。

  她突然覺得暗暗惱火,一個拳頭打進棉花里似的,只垂眸敷衍了一句。

  「沒事。」

  「......」

  裴弗舟聽她嗓音淡淡,覺得自己著實碰了壁。

  他不再說什麼,只得重新坐好,然而沉默中,他還是悄悄觀察了她一會兒。

  卻見江嫵臉色沒有好轉,他又不覺眉頭輕蹙起來,直白道,「你還是不太高興。」

  「對。」

  裴弗舟聽見她斬釘截鐵,不禁噎了噎。

  「我方才已經道歉了,你...還需要我怎樣做?」

  他是真心的、想再試著安慰她幾句話,然而話到了嘴邊,不知怎麼,卻卻似乎變了味道。

  其實,他很早就發現,江嫵同自己一起的時候,似乎總是心事重重,偶爾露出一絲淺笑,然而安靜時,她的神思似乎又去想別的事情了。

  他習武多年,本來就是個十分敏銳的人,到了今日,他能發覺江嫵在他身邊的時候,人並不是放鬆自然的。

  所以,裴弗舟是真的想知道,自己此時此刻還需要做點什麼,才能教她心情明快些。

  可那話,卻讓江嫵聽得心中一梗。

  「......」

  她也不抬眼皮,最終只低低嘆了口氣,語調中帶了幾分『你沒救了』的意味,隨口道:「那你以後少說幾句話,我就多謝你了。」

  裴弗舟沉默了片刻,似是不大情願接受這個需求,若是很好的朋友,彼此冷戰不言,又算什麼。

  更何況,他也是不厭煩同她說話的。

  他試著緩解她,主動有調整自己的意思,「不然,你且說來我從前如何?」

  江嫵張了張嘴。

  眼前的裴弗舟雖然只是失憶了,可和從前一比,簡直越來越判若兩人。

  在她眼裡,這樣的裴弗舟,一如拔了牙的狼虎,空有冷厲的表皮,然而內里卻是個虛空。

  不知怎麼,她瞧著昔日那個高高在上,不怒自威的裴將軍變成現在這樣,多少有些感慨。

  甚至是同情。

  真讓她去將他當個失憶的傻子去毫無底線的戲耍,還真有點於心不忍了。

  江嫵不語,只收回了絹帕,重新坐好。

  裴弗舟瞧了她一眼,「我從前......是不是更平易近人些。」

  江嫵低頭擺弄著香囊,聽見後,只淡淡地「嗯」了一下。

  裴弗舟若有所思,道:「這樣麼......」復喃喃自語道,「那我的確是不該那樣講話,似是有些過了......」

  江嫵心不在焉地托腮看那奔跑的駿馬和飛揚的馬球,早就破罐破摔了。

  他那話如耳邊過堂風似的,江嫵只順勢隨口應了一句,「是呀......」

  裴弗舟一怔,卻聽入了耳,俊眸低垂,默默想了片刻,而後輕輕點點頭。

  他喚了一名奴僕,囑咐幾句,那奴僕應聲離去。

  不出一會兒,便回來了,手上托著一件灰色的大氅。

  裴弗舟接過來,利落地展開,只伸臂要將大氅往江嫵肩頭蓋過去。

  「你你你做什麼?」

  江嫵像兔子似的敏捷,下意識地側身躲開了他的手。

  這動作瞧得他心中一沉,裴弗舟頓了頓,佯裝不在意這些,只儘量顯得自己好心,道:「披上我的。你那件看著太薄了。」

  江嫵被他這一會冷一會熱的態度,鬧得不知所措,不由賭氣道:「我不要你的衣服。」

  裴弗舟抿抿唇,試圖溫和地解釋道:「是新洗的。」

  其實這件正是她上次國公府夜宴那次穿過的,自打他差人洗淨之後,自己再也沒披過了。

  今日帶來,正是想著她衣衫興許單薄,以備不時之需。

  江嫵哼了一聲,徑直盯著馬球場,敷衍道:「我懶得脫了再換了。」

  裴弗舟進而建議了一句。

  「那我幫你脫?.......」

  這話說完,二人皆是一愣,轉而臉色一同變得微紅,十分尷尬起來。

  裴弗舟自知言語引人有大誤會,輕輕咳了兩聲。

  「我幫你換。做做樣子也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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