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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被一點一點推了過去。

  她漸漸靠近岸邊,才看清四周已經亮了起來了,橘色的火光扭曲地映了下來。

  一眾賓客聚集在池邊,驚恐錯愕地圍在那裡。

  江嫵被那人猛地一把推到池邊,她立即被婆子七手八腳地拉了上去。

  索性蘇喬沒事,吐了幾次水,迷迷糊糊醒來後,被他姨娘嚎哭著帶走了。

  江嫵坐在地上,牙齒微微打顫,如今渾身上下濕透了。

  火光照亮了她的臉,長睫掛著水珠,髮絲垂落,那吃透了水的衫子緊緊貼在她的身上,起伏曼妙,勾轉來去,皆隱隱可見。

  四下里,有人訝然地竊竊私語,有人指指點點,還有人,眼神開始不懷好意地在她身上流連。

  江嫵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只見裴弗舟慢慢從池中的爬了上來。

  同樣的渾身濕透,同樣的微微喘息,唯有一雙倨傲又犀利的眸子,仍然如冷星般堅定有力。

  江嫵難以置信地一呆——沒想到方才將她帶上來的人,是他?

  裴弗舟自行站起來,看了一眼江嫵,那張秀麗的臉龐上,一雙濕漉漉的眸子沒有驚恐,只有怔愣。

  他視線不經意碰到她的身軀,眉心一蹙,別過臉前,只接過侍從遞過來的大氅,揚手隨意往江嫵身上一蓋。

  浸著冷香的氣息立即圍了上來。

  裴弗舟眸光微冷,肩頭因不均勻的呼吸微微起伏,離去前,只沒好氣丟下一句。

  「江嫵,你真是個作精。」

  第20章 第 20 章

  ◎「你該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

  一片混亂中,世子蘇弈不消一刻便趕到。

  衣香鬢影的人群被他撥開,蘇弈看見了披著大氅的江嫵。

  她螺髻微亂,神色恍惚,先前盤旋在上頭的玉色珠子已經墜落了兩顆,怕是沉到了池底,再難尋了。

  好在,江嫵臉上恢復了氣色,頰邊滾落的水珠不是因為驚慌失措。

  蘇弈忽然微微鬆了口氣,他也是感到慶幸的:同上輩子比,她還是有沒變的地方——如他印象中一樣,她並非是弱不禁風的姑娘,相反,她有著洛陽貴仕中沒有的勇敢和真誠。

  「江姑娘,你...可有受傷?」蘇弈下意識地上前一步,習慣性地想要去環住她的肩頭給予些慰藉。

  未曾想,卻只看見她連忙退了好幾步,避他如洪水。

  江嫵低頭恭敬道:「多謝世子關心,江嫵無事。」

  蘇弈的手伸在半空中,頓了頓,唇邊有認命的無奈。他淺笑,放下手臂,溫然淡道:「江姑娘救了庶弟,國公府上下,必要重謝。我蘇弈,也想單獨向姑娘表示謝意。姑娘所求,蘇弈必會竭力相助。」

  那聲音是溫和堅定的,夜深人昏中,有一種定心丸般誠懇和篤定的意味。

  眾人和貴女們在旁邊瞧著,各懷心思,只更多是有黯然之色,世子看江嫵的眼神,分明已經有了幾分選擇的意思。

  江嫵搖搖頭,垂下了眼,沒有出聲,雙手下意識地攏緊了大氅的領子。

  蘇弈不由視線由著她那雙凍得發白的手慢慢往下。

  火光照亮之處,見那厚實的藏青大氅上暗紋幽生,非常眼熟。

  他認出那圖案,不禁一嘲,是裴家的家徽。

  蘇弈的神情在燈火下忽然晦暗不明,看著那錯綜複雜的紋樣,他沉默須臾,而後抬頭高聲一喚「來人!」。

  「帶...江姑娘去後頭換一身乾淨舒服的衣衫。備薑茶,炭爐若是燒得不夠旺我親自問你們罪!」

  他轉身對圍觀的賓客熟稔地揚聲笑道:「今夜稚子胡鬧,給諸公添亂了。外頭天冷,諸公不如回到席間,府上已經備了熱漿,請——」

  眾人見事情已經解決,且無大事,便紛紛把臂而行,回席間繼續宴飲了。

  .

  秋月如鉤,落在梧桐葉影間,割破出幾道破碎的殘象。

  裴弗舟已經利落地換完一身乾爽的衣服,站在月影濃陰之處,將革帶繫緊。

  他剛擺正蹀躞帶,忽然眸色一頓,戒備地看向對面長廊墨色深處。

  那深處有一道黑影,正在深淵瞧他似的,裴弗舟只輕哂,「多年好友,卻不知你如今竟喜歡躲在暗處。」

  片刻,那頭傳來兩聲溫和平寧的笑意。

  月色下,蘇弈慢慢走了出來,銀輝落在他斯文清俊的面上,唇角牽著一如既往的笑,「多年好友,我卻也不知你竟可以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

  裴弗舟走下階梯,腰間鞓帶上鑲嵌的方玉之上,他們裴家世代的家徽紋圖在月下泛著倨傲的冷光。他站在四四方方的庭院中,秋風掃落葉,一片肅殺之勢,他只依舊立在那裡,不遮不避。

  「金吾執街,我手下拉過一把的人自己都記不清。區區江女,你又何以見得?」

  「因為你」

  蘇弈當即接了話,負手走入庭中,與裴弗舟相對而立。他笑了笑,眸中寒涼,一字一頓道,「為了救她,已然不顧你自己了?」

  裴弗舟聽罷卻隨性一笑,隨手摺斷一根落木枯枝,在手中把玩一陣,「你,想得太過了。」

  說完,他欲要走,卻聽蘇弈繼續道,「十幾年前,裴家大郎溺水身故,年十六。彼時裴家二公子七歲,自此,心生掛礙,遇水犯難,不通水性,」

  裴弗舟一步不停,淡泊道:「池子不深,又非江海。蘇弈,是你狹隘了。今日換做任何一人,我都會這樣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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