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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是件東西罷了,不拘是放在心上還是砸在地下,都隨他處置就是了。

  何必再庸人自擾?

  他既是茅塞頓開,眉宇間的戾氣霎時少了大半,他也不再鬱結於心,極難得地誇了小武一句。

  *

  午膳之後。

  寧遠侯府夫人突然帶著蘇煙柔登了鄭國公府的門,鄭衣息稱病不出,並不願去花廳待客。

  蘇氏卻是殷切地與段氏攀談了一番,而後又讓鄭容雅陪著蘇煙柔去逛後院的內花園。

  蘇煙柔眼高於頂,連鄭衣息都瞧不上,自然更瞧不起鄭容雅。

  鄭容雅只得卯足了勁討好蘇煙柔,可她皆只是不咸不淡地「嗯」了兩聲。

  不得已,鄭容雅只得神秘兮兮地與蘇煙柔說:「蘇姐姐,你可知我大哥哥收用了個丫鬟。」

  蘇煙柔一怔,她的一顆心都放在了五皇子之上,倒是不知曉鄭衣息這裡的動靜。

  倒底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蘇煙柔便問了一句:「哦?」

  見她來了興致,鄭容雅便愈發誇張地說道:「那丫鬟還是個啞巴,和蘇姐姐你有幾分相像呢。」

  這話一出,卻是如同在死水波瀾的沉潭裡扔下了一塊重石,砸起了滔天般的浪花。

  蘇煙柔臉色霎時變得難堪無比,陰沉的惱意里還染上了幾分自得。

  收用個通房丫鬟也要與她有幾分相像,可見那鄭衣息的的確確是對她一片痴心。

  只是他怎麼敢尋了個與她極為相像的……啞巴?

  這等天殘的卑賤之人如何配與高貴的她扯上關係。鄭衣息到底是小家子出身的庶子,連痴戀她也痴戀的這般不堪。

  蘇煙柔冷笑一聲,便問鄭容雅道:「可否帶我去瞧瞧你大哥哥的房裡人?」

  第19章 花燈

  鄭衣息賞了牛黃給圓兒作藥引,一劑藥之後,圓兒的高燒便漸漸地退了下來。

  煙兒也放下了心,左右並無什麼差事可做,便坐在羅漢榻上做起了針線。

  倏地聽見庭院裡響起一陣悽厲的哭聲,突兀的聲響嚇得煙兒手裡的繡繃一抖。

  再回神時冰月壓抑著的泣聲已從支摘窗外飄入煙兒耳畔。

  「月兒,娘都與你說了多少回了,當真是爺讓我們領你回去。你再勥下去,難道還想落得和霜降一樣的下場不成?」說話的是個聲音粗糲的婦人,語氣雖不耐,細細聽著卻有一腔關切之意在。

  冰月嚎哭不止。

  她自進澄苑起便對鄭衣息生了幾分痴心腸,寤寐思之、日夜不休,經了霜降一事也不改她的半分痴心。

  成婆子見她油鹽不進,便往冰月皓腕上擰了一把,欲將她強拖下台階,往二門的方向走去。

  冰月淚意漣漣的眸子無措地望向緊緊闔起的書房大門。

  見識了世子爺這般清貴無雙的人物,若要再讓她去配個猥瑣不堪的小廝,她如何願意?

  思及此,冰月便陡然從胸腔里生出了一股大力,迫得她掙脫開了成婆子的桎梏,不要命似地往書房門前的階下撞去。

  她本意並非是要尋死,不過是想撞出個好歹來,搏得鄭衣息幾分憐惜罷了。

  可等她頭破血流地跌在了泰山石階下,那書房的門卻仍是一動也不動。

  成婆子嚎哭不止,嘈雜的聲響擾到了正在提筆寫字的鄭衣息。

  不一時,小武便推開了外書房的門,遙遙地立在台階之上,睨著成婆子道:「爺說了,若是你們再吵吵嚷嚷個沒完,便一家子打了板子拉到莊子上去。」

  這下成婆子連哭也不敢哭了,尚且留有幾分意識的冰月也心如死灰,任憑成婆子拉扯著出了澄苑。

  正屋裡的煙兒目睹這一場鬧劇,也忍不住長吁短嘆了一番。

  思緒不由得飄到了那夜裡鄭衣息為著她發落了李嬤嬤的景象。

  她並不敢往深處多想,只是隱隱約約間覺得鄭衣息待她似是有些不一般。

  可那是簪纓世家的世子爺,下一任的鄭國公。

  自己不過是個仰人鼻息才能苟活的卑微啞女,期間的天譴之別不消細說。

  煙兒搖了搖頭,想起那人喜怒無常的性子,說不準那一日便會厭了她,這點「不一般」實在是不必放在心上。

  她將亂七八糟的思緒攏回,只安然地做起了繡活。

  李休然告訴過煙兒,這牛黃非但價值不菲、還極難儲存。便是如鄭國公府這般鐘鳴鼎食的人家,也不慣常使這樣的藥材。

  可鄭衣息卻是眼都不眨地賞了一兩牛黃下來。

  煙兒感念他救下圓兒的恩情,便欲親手做個香囊答謝他。

  日升斜陽。

  一道金澄澄的曦光從天邊灑落而下,裹挾著細細密密的柳絮,打著旋兒般飄進了支摘窗,落在倚窗而坐的煙兒鬢髮之上。

  烏黑順滑的鴉發好似鍍了一層清輝,襯得她飄飄渺渺的好似仕女圖上的仙子,一雙清淺黛眉下露出盈潤多情的一雙杏眸。

  總也讓人移不開眼去。

  鄭衣息提腳邁入正屋時,瞧見的便是這樣迷晃人心的一幕。

  他有片刻愣神,方才收到東宮密信後的那一片壯志欲酬的熱切盡皆消散了下去。

  鄭衣息緩了緩心神,將來正屋前在腦海里滾過一遭的思緒又滾了一遭。

  他如今有求於這個丫鬟,很該對她好些,才能讓她死心塌地地為他賣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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