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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了,我與你這奴婢多說這些做什麼。」鄭衣息自嘲一聲道。

  第8章 不悅

  這一日過後。

  但凡是鄭衣息宿在澄園的日子,他總會將煙兒喚來書房,教她寫幾個大字,再教她握筆。

  整個鄭國公府里會識字的丫鬟不過鳳毛麟角,如今卻要再添上一個不會說話的煙兒,惹得不少人在背後亂嚼舌根。

  尤其是冰月與霜降。

  誰不知大太太身邊的白芍正是因識字識得多了,才越過了不少伶俐的家生子,成了明輝堂的一等大丫鬟。

  論在主子跟前的體面,可比大房的那兩個庶女要討巧的多。

  冰月和霜降起先還戰戰兢兢地惶恐,生怕煙兒成了鄭衣息的通房丫鬟後會使法子磋磨她們。

  可等了幾日,既是沒等來煙兒的刁難,還在廊下覷見她立在庭院裡罰站的身影。

  此刻澄園的庭院裡。

  煙兒頭頂著一方托盤,托盤裡擺著一隻青玉狼毫,清瘦的身姿歪歪斜斜地扭動,素白的小臉擰作一團,不敢讓狼毫從托盤裡掉落下來。

  膝上的疼痛磨得她額間滲出了些細汗,可她卻是不敢鬆懈分毫,只好勉力秉著心內的那口氣。

  而鄭衣息卻坐在了書房的藤椅之上,隔著大敞的屋門,邊捧讀著手裡的詩冊,邊遙望著階下搖搖欲墜的煙兒。

  他輕啟薄唇,清冽的嗓音里摻著幾分惡劣,「若是掉了,就再罰站一個時辰。」

  煙兒欲哭無淚,姣麗瓷白的面孔上浮現幾分難堪之色。

  她不明白鄭衣息為何要教她大家閨秀的站姿,站不好竟還要再多罰站一個時辰。

  垂立在側的雙喜與小莊也面面相覷了一回,都從彼此的眸中瞧見了如出一轍的不解。

  世子爺這是在挑女人還是再教女學生呢?

  雙喜自詡更懂些鄭衣息的心思,便避著人偷偷與小莊說:「你不懂了吧?」

  「這是爺嫌棄煙兒的出身,要教她些規矩,省得帶出去丟了爺的面子。」

  小莊點點頭,心裡卻是不以為然。

  爺既是嫌棄煙兒不堪的出身,又何必要收她做通房丫鬟?

  冰月與霜降在廊角瞧見了這一幕,心裡湧起了一陣喜色,前幾日蓄起的惴惴不安立時消弭了大半。

  倏地,書房裡又飄出了一道冷冽的嗓音。

  「你只是個啞巴,又不是個聾子。我都教了你三回了,怎麼還是這幅不倫不類的模樣?」

  話里的嫌惡之意根本不加遮掩。

  冰月與霜降愈發歡喜,彼此間交換了臉色後,便退回了寮房。

  只道:「我就知道爺瞧不上那啞巴難登大雅之堂的模樣。」

  霜降也順勢笑道:「爺不過是被這狐媚子的美色迷住了一會兒而已,如今又醒轉過來了。」

  *

  日暮時分,各方各院都擺起了膳食。

  雙喜也從小廚房裡提來了食盒,與小莊和秋生一起替鄭衣息布膳。

  梨花木桌上擺著數十道色香味俱全的珍饈菜餚,濃烈的飯菜香味從書房內飄到了庭院之中。

  而泰石階下的煙兒卻依舊在罰站。

  縱使她雙膝仍是刺痛無比,肚子也餓得飢腸轆轆,卻仍是不能挪動分毫。

  又過了一個時辰,等鄭衣息慢條斯理地用完了晚膳後,煙兒才被允准著放下了手裡的托盤。

  她膝上鈍痛無比,走到泰石階前,欲提腳邁步時,實是抵不住襲來的暈眩憋悶之意,兩眼一翻栽到在了石階上。

  雙喜忙要過去攙她起來。

  鄭衣息也站起了身,蹙著眉睥了眼躺在地上毫無聲息的煙兒,便吩咐小莊:「將府醫請來。」

  不多時,伺候煙兒的圓兒趕了過來,與雙喜一齊將昏迷不醒的煙兒抬回了正屋的羅漢榻上。

  鄭衣息卻轉身走回了書房裡,鐵青著臉凝視著翹頭案上歪歪扭扭的兩個「大」字。

  三日了,這啞巴字也寫不好,站也站不像。

  當真是沒用。

  不多時,府醫趕來了澄園,雙喜立在一側聽了一會兒府醫的診治後,才回了外書房。

  鄭衣息已褪下了大氅,只著單衣坐在翹頭案前,案上鋪著大鉞朝的輿圖。

  他瞧得入神,清俊的面容上透著專注與真摯。

  雙喜輕手輕腳地擱下了茶壺,瞥了一眼鄭衣息,還是將臨在喉嚨口的話咽了下去。

  世子爺似是並不怎麼在意煙兒的死活,他也不必多嘴多舌地說些討人嫌的話。

  他正欲轉身,輕手輕腳地退出書房時。

  身後的鄭衣息卻已從輿圖里抽出了心神,冷不丁地出口問道:「府醫怎麼說。」

  雙喜一怔,旋即答道:「府醫說煙兒姑娘是積勞成疾,一時氣力不支才暈了過來,倒是沒有什麼大礙。」

  聞言,鄭衣息的臉色辨不出喜怒。

  雙喜忖度著他的意思,添了一句道:「只是……那府醫說煙兒姑娘的腿疾要好好診治,否則年邁時會落下病根。」

  鄭衣息不以為意,又將目光放回了輿圖之上。

  那啞巴命薄如絲,如何會有年邁的時候?

  雙喜卻頓住了步子,憶起方才抱進懷裡那瘦弱的只剩一把骨頭的身軀。

  踟躕再三,仍是說道:「爺,你若是不喜歡煙兒,將她打發的遠遠的就是了,何必這般磋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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