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我知道了,但在見慕闕之前……」司嵐觸及腕間肌膚,兀自轉了話題,「無事了,你先退下吧。」

  殷婼悄然看了司嵐手腕一眼,到底沒再追問,只應了一聲「是」,便退了下去。

  待殷婼離開後,司嵐緩緩低下視線,他指尖凝著靈力壓在了手腕上。

  在見慕闕之前,他尚有些疑惑未解。

  慕闕曾說過,這畫殘存了畫中人的部分記憶……

  汲取了司嵐靈力的畫,興許是被熟悉的血脈喚醒,那畫卷騰空而現,緩緩展開。

  畫中崇山峻岭化為實質,沿著山路往裡,是一座充滿靈氣的小木屋。

  木屋應聲而開,檀木所做的門吱呀亂晃,在風聲與樹葉垂落之聲中,有人一襲絳色端坐,眉眼彎彎地喚道:「汀煙姐姐,司胤弟弟,還有……」

  她雙眸中笑意愈甚,好似盛滿九天銀河。

  「司逸哥哥。」

  「你回來了。」

  -

  祁曉近日有些煩躁。

  當然,不止是近日,自他知曉司嵐離開西境後,他每一日都會莫名地心生煩躁。

  他起初只當是政務繁多,到後來分明是同樣數量的文書,他卻連批覆完所有文書的心緒都沒有。

  陳詞濫調,不知所云。

  他冷冷地將好幾本文書自青玉案前揮散,四下靈氣溢落。

  他在那靈氣與天光交匯的瞬間,腦海中無端地浮現出一句話。

  「你就不怕他心灰意冷之下,離你而去嗎?」

  那句話好似某種警示,挑著祁曉心間的一根弦。

  波瀾乍起的疼。

  但祁曉很快按下了這種心緒,他閉了閉眼,將視線強制地挪到剩餘那一半文書上。

  他了解司嵐。

  司嵐在北境自小被人輕視,習慣了卑微至塵埃的日子,這樣的人,只要有一丁點示好,便能當作救命稻草,牢牢抓住不放。

  更何況,他是司嵐那五百年來遇到的第一道光。

  在溺死之際,破開天際的光總能讓人銘記許久。

  他便是仗著這一點,一次又一次地引誘司嵐上鉤。

  他太清楚司嵐對他的愛,也太清楚自己原本的目的。

  他本來……就只是需要一枚棋子。

  一枚能助他連接北境與西境,甚至助他成為四境共主的棋子。

  只不過現在,這枚棋子自己跑了。

  思及此,祁曉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相信司嵐不會離開他,可是……

  這都多久了,一早便超過三日了,司嵐還是沒有回來。

  祁曉掙扎半晌,也猶豫半晌。

  最終,高高在上的西境王敗給了自己心底的煩躁,他第一次低頭,給司嵐發了一封傳信。

  起初寫的是:思君心切,西境盛景邀君共賞,何時同歸?

  後來他覺著自己矯情,寫完又揮散,揮散又重寫,如此反覆數百次,方才凝成了短短的兩個字——

  望歸。

  -

  西境與魔界雖是跨界,但傳信的速度很快,靈力傳信,片刻即至。

  不過很可惜,司嵐收到祁曉傳信之時正在與慕闕談話。

  司嵐沒空理會那封傳信,只淡淡地將其壓了下去。

  慕闕似有感應般,陰冷地笑了笑,「多日不見,還以為你將魔尊之位忘得乾乾淨淨。怎麼,現下想通了,要與我聯手嗎?」

  慕闕的語氣算不上太好,聽得司嵐隱隱有些噁心。

  司嵐側了側視線,稍稍退開了些,道:「我以為,我回歸魔界,你當是欣喜的。」

  「自然是欣喜。」慕闕無甚情緒地說著。忽然,他靠近了司嵐,極近地望向司嵐的眼睛。

  說是望倒也不確切,司嵐只覺有一道視線像是釘入了自己體內,好似毒蛇般纏繞而上。

  陰冷且毛骨悚然。

  真是個瘋子。

  司嵐起身,勉強按下自己腹中翻湧的噁心感。

  慕闕又倚回了原位,他眼底的迷戀褪去,聲音沙啞得不像話,「你如今北境的身份不宜公布,但魔尊即位迫在眉睫,耽誤不得……」

  「不如這樣,我讓慕白成為你的影子,你以他的身份行魔尊之權。北境不會知曉他們的殿下成了魔尊,魔界亦是不知魔尊換了副皮囊,如何?」

  雖是商量的話,但慕闕的語氣卻不容置疑。慕闕很肯定,司嵐不會拒絕的。

  誠然,慕闕的建議是如今最穩妥的方法。

  不過,讓慕白成為自己的影子……

  司嵐警惕地轉回視線,「你的意思是,要架空慕白?」

  慕白未成為魔尊前,在慕家尚有實權,但成為魔尊后,慕闕便將慕白的職位都卸了去,美其名曰讓魔尊安心理政,但其實慕白早就在慕闕掌控之下,卸掉職位,便等同於卸掉慕白的雙臂。

  如今連魔尊之位也只能甘為他人的影子,那慕白便是連最後的保障都沒有了。

  慕闕如此處心積慮,就好像慕白根本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他隨手找來的棄子一般,用完便能丟棄。

  這樣的處境,司嵐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何必說的那麼難聽。」慕闕的視線在司嵐臉上轉了一圈,試圖從司嵐的面容上看到另一個人的模樣,「再者,這並不是你應該管的事。」

  「你我的目的想必是一致的,不如我們都敞開心扉。你與我言明你的打算,我告訴你,我的想法。」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