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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無人說話。

  正午時分,河水緩流,另有一番靜謐。

  大約烤條小魚的功夫,越聽突然坐直。

  老道士眼睛一亮:「有辦法了?」

  越聽連忙示意他閉嘴,唇語道:有人來了。

  果不其然,倉庫的鐵門響了好幾下,像是在懲罰人的耳朵一樣,那聲音簡直摧枯拉朽。

  老道士連忙噤聲,捂住嘴,臉扣在地上。他大約以為自己看不見別人,別人也不會看到他,重演『掩耳盜鈴』。

  越聽和紀惠籬都往車底下挪了挪。

  這塊沙地極乾燥,踩上去時嘎吱嘎吱。聲音越來越近。

  灼熱的氣流隨著細微的風不停翻湧。越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默默祈禱,系統千萬不要在這時候讓她穿回去,否則…

  是她讓老道士帶路的,如果此刻她穿回去了,卻把兩個無辜的人丟在這裡……

  見她終於明白這件事的不易,旁邊兩隻潛伏在驢糞上的蒼蠅都激動地往她頭頂飛。

  刀疤男只覺得空氣都擁擠起來,他雙手插兜,在車屁股後面找繩子,「我記得放這兒……哦老八拿去抵前輪了。」

  他往前走。

  正要邁過車頭那側,忽然,有不明物體朝他飛來,他嚇退一步,定睛一瞧,發現正是自己要找的麻繩。

  他疑心重重,腳步虛了幾分。

  這邊的人說,中午狐妖和蛇妖都喜歡出來溜達。

  年少時刀疤男比較感性,聽這些傳說時,腦中不自覺浮現出吃人無數的狐妖為自己折腰的劇情,然而虧心事做多後,他不再執迷與美艷狐妖戀愛,而是將眼光放在傳說的前情提要——要知道狐妖現身時總是一個黑吃黑的形象。

  當然,他與狐妖還是有相同點的,都吃人。

  不過吃法不一樣。

  屬於競爭對手。

  和諧不了。

  刀疤男前進的腳步里充滿不確定和惶恐。

  最終還是繞過車頭,看到這一側有腳印。

  他警鈴大作:「誰!」

  越聽和紀惠籬爬得快,已經到了車屁股後面,老道士被袍子拖累,溜得慢,讓刀疤男一聲喝的回頭了。

  刀疤男發現流轉於腦海中的美艷狐妖變成一個糟老頭子,心覺晦氣,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去拿人,那力道中含著一部分怒氣,是因為老道士毀掉了他的少男之心。

  只是未料到砂礫於前,珠玉在後。

  白淨臉大眼睛的女人面帶惶然,匆匆回頭,懷裡還抱著個小的。

  刀疤男的笑容開始由怒轉喜:「送上門來了。」

  重重石磚水泥建起的倉庫不僅清涼,還隔音。

  裡面的人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刀疤臉像是找到了便宜大白菜,吆喝兩聲,裡面才有人出來。

  而正是這個舉動,才讓事情有了些許轉機。

  越聽萬萬沒想到,出來的三個人中,有一個光頭是熟臉。

  而他懷裡的男孩,更是熟透了。

  越聽震驚不已。

  這個光頭正是越厘的親生父親,而他懷裡的,就是越厘。

  她之前比較憐惜越厘的時候,被他洗腦到天天當散財童女,根本顧不上了解他的成長經歷,清醒之後更是膈應到不願聽他的事,她未曾想到,越厘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系統說會讓出這個角色,那這個角色被玩家操縱,決計不能是活人。

  而系統把進度條拉到這裡,想必越厘就是在這個時間死的。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高考的時候她都沒這麼賣力。

  到底還有什麼辦法能扭轉現在的局面?

  她與越厘的父親並沒有什麼交集,對他了解甚少,甚至可以說只停留在長相上。

  這父子倆像是將一張臉焊死了,與十幾年後沒有什麼變化。

  光頭看上去沒有世俗的欲望:「這是本地人嗎?」

  刀疤男說:「不知道,管她是不是,連之前抓來的倆人一塊兒出售?」

  光頭說:「別累贅了,我說過幹完那一票就收手,現在我娃這麼大了,媳婦兒還在家等著,你別給我惹麻煩。」

  刀疤男聞言不喜:「大哥,您要沒這膽,幹嘛來這一趟?」

  光頭聞言也不怎麼喜,將睡著的小孩交給旁邊的小弟,過去踹了刀疤男一腳:「我好心好意把你從磚廠救出來,你被那些個黑工頭使喚傻了嗎,趁我睡著把車開到這兒來了,硬要抓個十歲的女娃,我沒說你什麼吧,你倒好,現在擠兌我膽子小了?」

  刀疤男自知理虧,但稍一展望,豪車豪宅近在眼前,他勸道:「大哥,是我說話不中聽,您別往心裡去,我是覺得,來都來了,為什麼不幹完這票,你現在攢的錢夠幹啥的,開的還是這破車,嫂子那麼嬌滴滴的,你總不能讓她跟你受苦?」

  人為財死。

  光頭心動了。

  但他扔在猶豫:「可我最近總是右眼皮跳,昨晚還夢見被判,反正……這票不順。」

  刀疤男趁這個空,與另一位小弟合夥將三個倒霉蛋捆了。

  在他說服光頭的時候,越聽小聲對老道士說:「你身上帶什麼符篆了嗎?」

  老道士下巴指了指:「袖袋裡有個卦簽,符篆在降你的時候燒完了。」

  越聽:「你記一下這個名字——施逾。西施的施,不可逾越的逾,是光頭老婆,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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