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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點聲,別把人給我吵醒了。」梁長寧說:「怎麼樣?」

  他頷首示意張儉坐下,張儉就坐在蒲草團上,說:「後半夜周小將軍帶著龍紋軍進來了,他和潘振玉圍住了京城,說要等主子你醒了再說,其他的都是閔大人安排下去的。」

  他想了想,才說:「文沉被當場緝拿,宋修文把他押回大理寺,王妃……文畫扇宮變初始就去請太后,御林軍的信物還有一半在太后手裡,但是太后當場反悔,後來又進了雜軍,太后還好著,文畫扇死了。褚大人接手了北鎮撫司,馮道成被他攔在宮外沒進得來,世子和太子都還好著,宮裡亂,閔大人就把人藏在嚴瑞家裡了。」

  他又說:「潘振玉還沒回來,去找陳聰了,危浪平斷了手,孔宗說也要養幾個月才能好。其他的……對了,還有夏小侯爺,昨夜帶著府兵護著咱們王府,暮秋說全靠他擋住了人。」

  梁長寧聽到這裡,說:「死傷清點完了嗎?」

  「在這裡呢。」張儉掏出冊子給他,說:「這是朝中在職者的傷亡,其他還在清點。」

  梁長寧接過來看了一眼,都是需要吏部調人去補的位置。他把冊子又放回去,想了想問:「內閣呢?」

  「這兩日吵翻了。」帘子里動了動,張儉壓低聲音,小聲說:「皇上……不是沒了嗎?他們吵繼位人選,不過都是推舉主子,太后說話現在不管用嘛。」

  梁長寧嗯了一聲,心裡覺得好笑。

  先前朝堂打得火熱的時候,太后因為裴家倒了而不敢出來說話,現在梁長風沒了,文沉下獄,她又出來想著要扶持太子上位。

  太子才多大?三歲小兒能做什麼,坐上了龍椅還要奶娘餵飯。皇后又是個沒主見的女人,太后妄圖再一次垂簾聽政,但下頭還有長寧王呢。

  這段時間的雜務太多,全靠內閣清理。缺的官位在逐級清點,吏部列了單子,陳聰官復原職後被嚴瑞要去了內閣,他思緒清晰,文書寫得也快。

  過了幾日天晴,閔疏才終於從床上下來。

  他還是覺得腰酸背痛,腳踝小腿上的紅痕半褪,看著分外曖昧。

  終於等到不下雨的日子,梁長寧和閔疏還要再見一次文沉。大理寺的牢獄陰冷又漏水,雨天過去實在不是乾淨的地方。

  第113章 完結

  文沉已經蒼老許多。

  他雙手帶著鐐銬靠坐在角落裡,狹小的窗戶透進來明亮的光線,塵埃在光線里浮動,領路的獄卒捂著口鼻打開房門,恭敬道:「閔大人,奴才替您尋根凳子,這死牢里沒地方坐,髒得很。」

  「不必了。」閔疏擺手叫他出去,靜靜地打量著文沉。

  他在幾天前,還是位極人臣手握重權的當朝丞相,新帝也不過是他手裡的傀儡,六部皆是他的走狗,他還可以威風凜凜地干涉朝政,滿朝文武無不以他為尊。

  可就這翻雲覆雨間,他已經成了閔疏的手下敗將,被困在了這牢籠里。

  閔疏靜默片刻,喊:「父親。」

  文沉一哂,「我若株連九族,你也要和我一起死,這聲父親,你不該叫。」

  閔疏端正跪坐在他面前,這個角度擋住了光線,文沉眯了眯眼,只能看見閔疏逆著光,臉色平靜:「我小時候一直在想,為什麼文畫扇能叫你父親,文容能叫你阿爹,我卻只能叫你丞相大人。」

  閔疏垂下睫毛,好像又回到了多年之前。

  「就連我的姓,也都是在警告我不要痴想妄想、不要試圖入主文家。我後來想明白了,丞相大人從來就沒把我當過骨肉至親,我不過是一顆棋子,一把刀,培養得好就給點甜頭,沒養出來就要被棄如敝履。」

  憑什麼呢?憑什麼人就要分三六九等,憑什麼他閔疏就要淪落為權力的玩物。

  「我今日不會殺你。」閔疏說:「父親,我不做不孝之人。」

  文沉看著他,只說:「你不殺我,是要我自戕?我可以答應你,用我這條命,換你為我保住世子。」

  只要文畫扇的孩子能夠承襲長寧王的爵位,那麼文家就不算絕種,文家要延續下去,總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閔疏看著他,沒說話,像是在考慮他的提議。

  文沉便明白了。他看著面前白瓷酒壺,知道裡頭裝的是毒酒。他摩挲了片刻,捏著酒杯一飲而下,豪邁地翻手展示喝得乾乾淨淨的酒杯。

  這酒辛辣苦澀,順著喉管下去,連著肺腑都開始難受。

  「一直沒告訴父親。」閔疏回首看著文沉,突然輕聲說:「文畫扇的孩子不是梁長寧的。」

  文沉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了閔疏。他喉結滾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是皇上的孩子……」閔疏終於笑起來,低聲說:「文畫扇太蠢了,只要給她一點點曙光,她就像飛蛾一樣死命地去撲,就和從前的我一樣。說到底,還是你沒教過她這些陰謀詭計,才叫她天真得蠢笨。」

  「稚子無辜,我會好好當這個少師,」他安靜地說:「父親沒教我的那些仁義和善良,我來教給他。」

  殺人髒手,誅心不算。這是他人教會他的道理。

  「父親豪邁,可惜我說過不殺父親,所以這酒里沒毒。」閔疏收斂了笑,平靜道:「父親經歷了兩朝變更,新皇先帝都待你不薄,父親位極人臣威風凜凜,我曾把父親當做是仰慕的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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