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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聰卻已經站起來,朝在座端正行禮,他說:「我本以為各位都是有識之士,讀書十年凌雲志氣,怎料迂腐刻板,不敢爭、不敢論。若持政也順其自然,那麼必然導致大梁顛覆!今日諸位龜縮於此,百年之後,史書無名!」

  陳聰離開遠東樓,王淵野追了出來,不多時其餘學生也紛紛下樓。陳聰站在樓下抬頭仰望,頑固的學生坐在窗邊,他們對視良久,終於也顫巍巍站起來。

  文沉聽完心腹陳訴,丟開了筆。

  「書生。」文沉笑起來,輕蔑道:「書生造反,十年難成。」

  他們還當真以為手提三寸筆,能斬奸吏頭?

  文沉自以為不會困在大理寺太久,兵馬鐵刃早已暗中蟄伏,文沉攥緊了掌心,他感受到了手中玉佩給予他的力量。

  他張開手掌,細細端詳手中的玉佩。這是太后的信物,可以調動三千御林軍,文沉曾用這些兵力困住周利父子,如今周利父子遠征,長寧王手裡的龍紋軍全被匈鐸壓在塞北,文沉聽聞他最近往來西大營多次,是在練兵。

  西大營全是老兵,文沉見過那些老東西,都是前線退下來的殘廢,要麼被砍斷了腿,要麼缺只手,能做什麼事?

  從前西大營這批殘廢是要解散的,朝廷不願拿錢打水漂。現在文沉只慶幸梁長寧的爛好心——留下這批兵,倒叫他以為手裡有人可用,螳臂當車以卵擊石罷了。

  兩天後,遠東樓之言廣為流傳,陳聰之言遭到督察院貶斥,要求北鎮撫司緝拿反賊,將口出惡言的狂悖之徒扣押入獄,拷問論罪。

  閔疏已經三日沒見到梁長寧,他忙於軍務,還要暗中聯絡周鴻音。周鴻音駐紮在密林里,仰頭看不見天光,鴿子落不下來,又容易被老鷹抓走,密信改為靠人力傳送,跑馬要半日才能到。

  再過一日就是太子生辰,文畫扇在太后跟前跪了半宿,求得太后說情,暫且不再扣押文沉,許他入宮參宴。梁長寧身為皇親不可推脫,閔疏也是。

  第108章 磨刀

  梅雨季節來臨,馬車都泛著一股潮濕的味道。

  梁長寧和閔疏分開走,他在宮門前遇見了等候他的文畫扇。

  梁長寧有一段時間沒見著文畫扇了。文畫扇今日打扮得端莊,髮髻上的鎏金鍊子往下垂,隨著她的蓮步輕輕蕩漾。

  這個女人其實生得很美,只是她嫁錯了人,把自己的婚姻當做籌碼去搏前程。她笑意盈盈地帶著丫鬟等在迴廊口,宮裡的傘都是統一的朱紅,把她襯得烈女一般。

  烈女嫁一夫,忠臣侍一主,可惜文畫扇是水中萍,只想隨波逐流。

  「妾身久等王爺,還以為王爺有事耽擱。」她彎起嘴唇,說:「妾身為太子備了厚禮,世子也該辦一場生辰宴,日後王爺得空,不如請少師也來參宴。」

  梁長寧這才低下頭看她,文畫扇亭亭玉立站在他面前,遠處看著是一副夫妻和睦的樣子,只有梁長寧聽得出她話里赤裸的挑釁和威脅,他說:「今日王妃上了紅妝,眉眼分外好看。」

  他語氣輕柔,低頭的時候幾乎能挨到女人纖長的睫毛,「不過本王見過比這更好看的眉眼,他看人的時候,比王妃更冷、也更合我心意。」

  梁長寧接過侍女手裡的傘,遠處的宮娥不敢再近距離跟著,只能遠遠隨行。雨絲飛濺,打濕的裙擺都貼在了她們的小腿上。

  「王爺若有心儀的女兒家,妾身就替王爺抬進門來。」文畫扇端著正室的姿態,賢良地說:「王爺只有世子獨子,太后娘娘多次教導妾身要為王爺開枝散葉,可惜妾身福薄,生下世子後再難有孕。」

  他們二人都知道再難有孕的根本原因是梁長寧不碰文畫扇,他們之間僅僅只是表面樣子,就連洞房當夜,梁長寧也只是在寢殿裡擦了一宿的弓。

  已經到了清宴閣,內侍等在跟前,吳貴躬身不動,離他們還有段距離。

  文畫扇笑意不達眼底:「只是不知王爺看上的這位妹妹……能不能為王爺開枝散葉,誕下子嗣呢?若和妾身一樣福薄,怕是只能做個小小侍妾,連側妃之位也不能肖想了。」

  「幾年前,我本不欲成婚。」梁長寧撐著傘,傘面傾斜,蓋住了吳貴的視線。吳貴不知道他的意思,猜測他是要和王妃說些體己話,便帶著內侍往後退了十步。

  文畫扇知道他一開始是不想成婚的。當初的旨意怎麼看都是火坑,那時候文沉打的主意是逼婚不成就叫文畫扇給梁長寧扣負心冷情的帽子,更甚者如果文畫扇因此自盡,梁長寧就再也沒有娶妻的可能。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梁長寧和和氣氣地接旨了。

  「因為我曾經見過你的眉眼……」梁長寧抬起手指,撫摸上她纖長的眼睫,一觸及離,「很多年前,我代父皇入文府參宴,同夏小侯爺路過花園時,遇到你在石子路上罰跪。你穿一條桃粉的長裙,白紗遮面,哭紅了眼,甚是可憐。我當時答應要護你,所以我替你向你父親求情,你父親說——丫頭頑劣,今日不管,日後夫家也要再管,殿下又該怎麼護她?」

  文畫扇臉色慘白,心裡轟然。

  梁長寧卻沒發現她的異樣,輕聲說:「愛妃啊,不會再有側妃了。世間美人眾多,不會再有更好看的眉眼叫本王經年難忘,愛妃該知我心意。至於子嗣,世子和太子都流著梁家的血,更遑論天下萬民皆視君如父,太后私心為本王,本王只能辜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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